季术不在,还这些臣子当中,还当真没有一个有分量能和景彻较劲的。
就在景彻老神在在地收回目光,廷尉无奈重新坐好的时候,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站了起来。
“陛下,臣也以为七殿下当异封地。”
说话的,正是同为三公之一的顾新。
景彻疑惑地皱着眉头,嘴里轻啧一声,不由得想道:“这个顾新,怎么忽然开始凑起热闹了?”
御史大夫顾新,一向在朝局之中默默无闻,别说和景彻季术相比了,就是那些九卿都比他来得亮眼。
其中种种原因,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两党之争罢了。
身为江东之人,前朝的追随者,顾新这个御史大夫,天生就比其他人来得低一等。不参与两党之争,不仅是他自己最想做的,也同样是其他双方想看到的。
毕竟,御史大夫虽为三公,但多少有些鸡助。更是要冒着一些和前朝勾连上的风险,实在是不值当。
所以,当顾新站在太子这一边的时候,就连景彻也有几分疑惑。
“哦?”大殿之上的楚皇,同样轻咦了一声,似乎来了几分兴致,身子都微微向前倾斜起来。
“顾卿,何有此言?”
“陛下可是忘了,殿下能抱得美人归,还是微臣前去齐国,做的这媒妁之言。”
顾新语气轻松,更是带着几分自我调侃的味道,引得大殿之上的楚皇也微微轻笑了起来。
“是了,朕还真差点忘了。”
“今日,齐使抵京,缔结国书。如今,楚齐两国结为秦晋之好。齐淑女懿,已为齐皇册封为公主。齐国与我楚国,具为大国,按礼,七殿下一县之君,自然显得失了礼数。”
顾新的这番言论,令一旁的景彻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得不说,楚国新胜,举国上下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齐国战败,虽结秦晋之好,但多少有一点委曲求全的意思在其中。
礼这东西,早已经在战国之中被毁于一旦。但,就是这已经残缺不全的东西,又随时可能成为两国反目的理由。说得明白点,礼,不过就是面子而已。
齐国再怎么说,也是三大国之一,本已战败,威望大跌。若是这最后一丝遮羞布都要被人揭落,那就真的要受天下的耻笑了。
顾新的话,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让坐在角落里的齐使面子好看。恰恰相反,反倒是有这齐使在场,更会令齐国难堪。
因为,齐使若是不在,齐人还可以自欺欺人当做不知道,闭口不提,甚至都不会想到这方面。
但,齐使在这里,就相当于直接将这层薄薄的面子给刺破了。
接下来,若是再有人反对楚皇为夏桓异封,可想而知,接下来顾新一个破坏两国结盟,私通汉国的帽子便会扣下来。
恰好,这样的罪名,又属于他御史大夫的职责之内。若是他不肯放,就是季术亲自来了也没有用。毕竟,两人官职相等,名义上,谁也压不了谁。
顾新那明目张胆的陷阱挖了下去,没有魄力的人,自然不敢去踩。
而大将军季术不在,本就没有什么主心骨的三皇子一派,也便失去了辩解的**。
一时间,整个朝堂之上,再度清冷了下来。
“嗯。”
过了许久,楚皇夏泽才仿佛是回过神来一般,轻轻地点起了头,露出了几分坚定的模样来。
“栩儿,你觉得怎么样?”
终于,到了最后,楚皇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对着三皇子夏栩问道。
“七弟本是双喜临门,儿臣在外颇多,自幼便少与七弟亲近,此番人生大事,儿臣岂敢拂七弟之美事?”夏栩拱拱手说道。绝口不提夏桓的政绩和军功,更是避开了齐楚的面子,只谈兄弟之情。似乎,他会答应,更多的是为了弥补夏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