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卫军的地位越来越低,装备更是已经有七八年年没有换过了。
若不是他们几个将军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小团体,恐怕过不了几年,这几支番军就要被裁撤了。
楚国的军制对士卒很好,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有所属。
一旦番号被撤,若不能另寻他路,投入他人帐下,那么家中的田地就要被尽数收回。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了几十年的将军,不论是投效昔日同僚还是失去田地,对他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
导致这一切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没有靠山。
没有靠山,就意味着每次军中分配资源的时候,他们都得靠边站。
平心而论,不论是周煜还是另外三支番军将军,才能都不错。
找不到靠山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野路子出身,没有世家做背景。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为人处世不大圆滑,得罪了军中不少人。
三皇子也好,太子也好,谁也不想为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令自己的部下寒心。
周煜思索了很久,而夏桓也是默默地等了很久。
终于,周煜再次开口了。
“殿下,若是末将不为你效力,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周煜问的很直白,盯着夏桓的眼神,也丝毫没有惧色。
夏桓微微昂起了头,眼神之中的满意之色,一闪而过。
看来,这十几年来的磨砺,也让这位曾经的野将军,变得成熟了。
“当然。”夏桓回答道。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很是模糊。
周煜不知道夏桓的意思,但是,他不敢赌。
挟持皇子,甚至重伤皇子,那一条都够他和他家人死罪的了。
“殿下明白,一旦北伐结束,您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吗?”周煜再次问道。
“当然!”夏桓的答案依旧如此,只是,语气更为坚定了。
周煜再次低下了头,心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次,他可以确定,之前被擒应该都是在夏桓的计划之中了。
二十多名宫卫,怎么可能就让他这么轻松地挟持到夏桓。又怎么可能在夏桓被挟持的时候,个个都镇定自若。
夏桓不仅斩断了他生死的道路,更是在他面前展示了足够的魄力。
被擒不可怕,甚至,就连周煜自己都知道,他根本不会杀了夏桓。
但是,被擒之时,竟然有魄力自己挥剑抹脖子。若非周煜反应够及时,说不定夏桓真就会一命呜呼。
这种心悸的感觉,别说有性命之危的夏桓了,就连周煜自己都被吓得不轻。
“今日过后,不论将军是死是活,这里的四支番军,都将被裁撤。若是将军还估计部下的袍泽之情,也不想这四万多人家中无田可种吧。”
眼看着周煜已经动摇,夏桓自然乘胜追击。
“实不相瞒,对于大位,本君并不想染指。只是,颍上一事过后,本君也不想成为待宰的鱼肉。周将军,能明白本君的意思吗?”
周煜点了点头,对于颍上的事情,不说他,但凡是寿都附近的人,都略知一二。
“将军委曲求全,只是饮鸩止渴,令别人愈发的轻视于你。父皇有着雄心壮志,只有战功,才能包住将军现在的荣华富贵。”
“本君虽然比不上太子与三皇子,但,毕竟也是皇子,更是嫡皇子。他日封王乃是一定的,将军即便再不济,日后也可以随同本君,一同前往封地。”
来自后世的夏桓,从来不认为所谓的忠义之说可以牢牢地将所有人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亲兄弟,明算账。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陈昭明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
显然,已经没有了什么退路的周煜,面对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承诺,动心了。
“殿下若是此言当真,煜,愿带鼎卫军上下一万三千名将士为殿下效死!”
周煜双手作揖,重重地单膝跪下。
夏桓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连忙将周煜扶了起来。
“将军识得大体,爱兵如子,桓自会与将军共富贵。”
“殿下若是不嫌弃,末将愿意为殿下当一回说客!”既然已经打定注意,周煜自然也知道要有所表示。
“既然如此,那便辛苦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