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
一群大娘一边说一边同情地看着钱娟娟,这孩子来家属院已有好几年,她们对她也算是了解的,知道这是个好孩子。
可惜,再好的孩子,当他们亲妈不做人时,也会被拖累。
钱娟娟脸色苍白,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木然地摇头。
大家见状,便都以为她不知道钱老太太做的事,心里有些可惜,暗暗嘀咕着,不知道这次钱老太太会不会被遣离家属院。
要是这样就好了,孟春燕和钱娟娟不用和那老太太住在一起,就不会过得这么难。
“我看难啊!”有大娘说道,“你们忘记啦,那老娘们就只有钱营长和钱娟娟两个孩子,听说老家那边已经没什么人,丈夫又已经去世,不然钱营长早就将他娘送回老家了。”
听说钱营长也不是没想过将老娘送回老家的,可是自从他亲爹没了后,就只剩下老太太和一个妹妹,只能一起接过来。
不管老太太再不是,对于钱营长而言,这都是他娘,儿子奉养老娘是应该的。
“要是部队不允许钱老太太留下,钱营长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吧?”有人说道。
闻言,其他人叹息道:“如果是那样,只怕连钱娟娟也要离开了。”
“是啊,娟娟是个孝顺的孩子,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妈孤伶伶一个人回老家的,只怕也会跟着回去。”
“那这样,娟娟这孩子岂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嫁人了?”
说这话的人满心的可惜,其实部队这边,对钱娟娟有意思的男同志有好几个,条件都不差。如果钱娟娟跟着钱老太太回老家,那边的男同志再好,肯定也没有部队这边的好。
再加上钱老太太那折腾劲儿,谁知道钱娟娟最后能嫁个什么样的人?
钱娟娟没有在外面多逗留,很快就回到家里。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
钱娟娟木然地坐着,直到听到侄子侄女从外面回来。
八岁的侄女钱玉凤怯生生地问:“小姑,听说奶被人带走了……”
“为什么要带走奶?”五岁的侄子钱德胜嚷嚷地道,“我不要奶走,奶最疼我了,奶明天还要给我钱买糖吃呢……”
钱老太太对孙子是非常疼爱的,孙子钱德胜算是家里唯一没受过老太太摧残的,所以他对奶奶的印象很好,舍不得奶奶走。
钱娟娟没理侄子,对侄女说:“玉凤不要怕,你先去煮饭,等爸爸回来再说。”
钱玉凤点点头,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奶奶被带走会有什么事,甚至暗暗地期盼,最好奶奶不要回来了。
奶奶在家里,时常骂她和妈妈,说她们是赔钱货,说她们吃得多,像猪一样。
明明她和妈妈吃得最少了,都没弟弟吃得多呢。
天色稍晚一些,钱营长终于回来。
他的脸色很沉很难看,见到妹妹时,问道:“娟娟,妈那边……你和我说说,妈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
得知老娘被带走教育时,钱营长第一时间就去打探,对方也没瞒他,让他知道自己老娘好像搞什么封建迷信,正好被封团长撞到,直接上报。
钱娟娟便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告诉他,不意外看到她哥铁青的脸。
她抿着嘴巴,心里堵得慌,不知道这事怎么办。
好半晌,钱营长抹了把脸,说道:“我知道了,等妈回来后,我会将她送回老家的。”
他知道亲妈的德行,但总想着,这里是部队,亲妈也不是真的糊涂的,应该懂得谨言慎行。
这些年,亲妈也没有闹出太大的祸事,便也没有太管她。
哪知道,这次她竟然直接得罪封团长。
不仅是封团长,还有一个顾团长。
他妈当着封团长和他对象的面,说他对象是狐狸精,说她是被部队的正气伤到,才会这么病恹恹的……
不说封团长会震怒,就是他自个听到这种话,脸庞都烧得慌。更不用说顾团长听说也是个很护着妹妹的,要是他知道,绝对饶不得他妈。
部队的纪律严明,等级分明,他一个营长,哪里敢去得罪两个团长。
除非他不想在部队里待。
钱娟娟心口一颤,握紧了手。
钱营长看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又叹息一声。
“娟娟,委屈你了。”他注意到妹妹脖子上那条又红又肿的挠痕,心弦微颤。
钱娟娟勉强地开口,“没事,你送妈走吧,省得哪天她又惹了事……我会陪她一起回老家的,这样她也不算是没人奉养。”
说这话时,她眼里的光像是熄灭了,只剩下一片黯淡。
顾夷嘉睡了个午觉起来,只觉得身体都轻快许多。
也不知道是最近调理的结果,还是今天在荣叔那里喝的那半盅药膳起到作用。
看着离晚饭还有时间,她便将今天买的毛线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好,然后开始绕毛线团。
很快,家里的人陆续回来。
陈艾芳回来时,就沉着脸说:“嘉嘉,你们今天在医院里,是不是遇到一个姓钱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