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能安稳地坐下来了,真是累死她了。
马大娘吩咐完儿媳妇搬东西,也跟着进门,没管门外那几个蛇皮袋。
朱红秀默默地将门口的几个蛇皮袋搬进去,她以前虽然是干农活的,不过自从随军后,已经好几年没干过这种苦力活,一时间搬得极为吃力。
正好马政委回来,看到她在门口搬东西,赶紧过去帮忙。
“媳妇,这是啥呢?”
朱红秀看他一眼,说道:“妈和春花来了,还有二弟家的小壮。”
听到这话,马政委猛地想起,好像他还没告诉他媳妇,老娘和妹妹要过来探亲的事。
看她低头搬东西的模样,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些心虚。
马政委赶紧伸手接过来,“这些我来搬吧,你力气小,别扭到腰。”
“不用。”朱红秀说,“妈看到要骂的。”
马政委又怔住,因为一个迟疑,便看到她吃力地搬起一个蛇皮袋,默默地走进去。大概是真的重,她的背脊都压得弯下,宽大的衣服绷起来,能看到那瘦弱的脊骨。
不知怎么的,马政委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马政委搬东西进去时,看到客厅里的老娘和妹妹三人时,还是很开心的。
他忙问道:“妈,春花,还有小壮,你们来啦,路上还顺利吧?”
马大娘看到好几年没见的大儿子也很高兴,迎过去就拉着他激动地说话,说到最后,马大娘还感性地哭起来,说好久不见他了。
马政委看到老娘哭,心里颇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孝,不能陪在老娘身边孝顺,幸好他妈不在意,说有二儿子、小女儿陪着就行,他是做大事业的,不能陪着也没什么。
正是这种愧疚,让他忍不住每次都多寄些钱回去给他们,怕他们在老家没有吃喝。
朱红秀默默地看着这母子情深的一幕,像木头一样待在那里,没有作声。
她在家里向来没什么存在感,要是没人叫她,她就能一直自己待着。
是以这会儿,也没人看她。
母子俩感性完后,马大娘问:“老大,你今天去哪了,怎么不去接我们?我不是给你发电报,说今天会过来吗?我们等你老半天。”
马春花也跟着抱怨道:“就是,大哥,你都不去接我们,或者让嫂子来接也好啊,省得我们要搬这么多东西,还要被人欺负。”
马政委纳闷地问:“什么欺负?谁欺负你们?”
马春花正想和他告状,就被马大娘制止了。
马大娘瞪她一眼,笑道:“没什么,就是来到家属院时,有两个好心的女同志给我们带路呢。”
马政委没多想,和她们说道:“我今天有事,没办法去接你们,不是安排了人去接你们吗?”
“是去接了,但我们来到这里时,都没人在家,等了好久才能进来。”
马政委看时间,“也没多久吧,你们应该是下午三点到,就两个小时。”
马春花听到这话,顿时气得不行,就要跳起来,再次被她妈按住,只能气得扭过身发脾气,不理他们。
马大娘都要被自己女儿蠢哭了。
难得来到部队,见到大儿子,应该高高兴兴才是,见面就质问,那不是惹人不喜吗?
马大娘赶紧转移话题,说道:“老大,我们饿了,几时做饭啊?可不能饿到我的小壮,这可是咱们马家唯一的苗苗,饿坏了咋办哟。”
马小壮也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说:“奶,我饿。”
马政委马上道:“行,我去做饭。”说着,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马大娘:“……”
马大娘和马春花都惊呆了,呆呆地看着他进厨房,又看向木头一样忤在那里的朱红秀。
马春花满脸不敢置信地问:“不是大嫂做饭吗?咋是我哥?”
马大娘也说:“红秀,你咋站在这里,赶紧去做饭!”
朱红秀是个木讷的性子,也是个老实人,闻言就说:“现在一直都是老马做饭的。”
“什么?”马大娘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和气,整个人都惊得不行。
马春花也是目瞪口呆,她大哥居然是做饭的那个?不对啊,以前不是一直都大嫂做的吗?
马大娘反应过来,赶紧跟着进厨房,说道:“儿子,咋是你做饭,不是你媳妇?你、你可是一家之主,咋能干这种活?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马政委正刷着锅,听到这话,人也呆了呆。
他有些尴尬,这不是做习惯了嘛?都忘记去年秋天之前,家里一直都是他媳妇做饭的,后来做着做着就习惯了,只要他在家,家里就是他做饭的。
但这种话,他也不好意思和老娘说,便道:“这不是因为妈你来了吗?我心里高兴呢,想做给你吃。”
马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