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对王爷寄予全身心的信任。”
“王爷非草木,又怎么可能产生不了牵绊呢?”
贾瑛抿了抿唇,他好似终于找到了这些日子情绪的出口。
在左慈面前,他肆无忌惮的红了眼眶。
“先生,不瞒你说,本王这些日子。”
“一直在心里面问自己,若是重来一回。”
“会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可本王问不出自己答案。”
“本王不知道本王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本王觉得,那老头对本王实在是太好了!”
“他处处在与本王做交易,可他处处吃亏。”
“本王处处获利。”
“本王也开始在想,究竟是那老头真的蠢。”
“还是因为他只是在让着本王。”
“还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本王只是拿他当棋子....”
“可本王想的越多,就越混乱,越得不到答案。”
“与此同时,本王也觉得不该14胡思乱想这么多。”
“成大事者又怎能被这些情绪所羁绊?”
左慈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笑道。
“王爷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呀!”
贾瑛有些不解,他眼眶通红。
可左慈却从他的通红的眼眶里看见了澄澈,看见了少年人的坚定。
当然,也看见了少年人独有的迷茫。
他拍了拍贾贵的肩膀,说道。
“在劝解人的这方面,老夫是没有张良行的。”
“他嘴皮子利索,老夫纵使心里边儿有想法。”
“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
贾瑛不解的眨了眨眼,却见张良也穿着一身白衣。
由远及近,缓步走来。
张良这些日子气色好了不少,先前华佗替他调理了身体,他也一直按着华佗的方子吃药。
如今,他一袭白衣出尘。
倒真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感觉。
他来到贾龟的面前,先是行了一个礼,而后才说道,“王爷,宫外的事儿一切井井有条,您不必挂怀。”
贾瑛点了点头,说道,“你也进宫来了?”
张良点了点头,“刚刚和左先生一起进来的。”
“只是左先生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属下也就只得一个人慢慢徒步过来了。”
贾瑛诧异的挑眉看向左慈,左慈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高深莫测的一笑,说,“你们都是年轻人。”
“谈起心来,没有跟老头子我这么别扭。”
“老夫这边就先进去为陛下主持丧仪了。”
贾瑛点了点头,“劳烦先生。”
左慈自从加入了甲龟的队伍,贾瑛就为他在钦天监谋得了主簿一职。
所以此刻,他去主持元康帝的丧仪是应当的。
左慈进去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早就穿好孝服,端庄跪在正中的皇后。
他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地皱起。
而后无声叹息一声走到正中,开始按部就班主持起了丧礼。
丧礼是在华清宫举办的,位置也是左慈选的,不知为何要选在这里,只是也没有人反对就是了。
有着左慈的主持,宫内突然风起。
哀乐传遍大明宫的每一个角落,还在东宫躺着的太子仿佛若有所感。
从眼角滚落两颗豆大的泪珠。
眼皮动了动,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左慈进去之后。
张良走到了贾瑛的身边,低声说道。
“王爷,陛下,这是以命换命。”
贾瑛震惊加不解,他赶紧扭头看向张良说道。
“何解?!”
张良抿了抿唇,“天机不可泄露,总之,王爷知晓这一点就好。”
“或者王爷也可以理解为陛下不仅与您做了交易。”
“太子殿下之所以能活下来。”
“华佗或许也有极大部分的功劳。”
“但...”
张良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了。
贾瑛愣在原地,他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种种迹象都在向他说明,这个世界远没有他所认知的那么简单。
他复杂又神秘,像是一片未知深海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可当那种可能呼之欲出的时候,贾贵还是感觉心肝一颤。
丧仪按部就班,风光大办,天下人皆披麻戴孝。
整个神京城中也都是一片素缟。
从这一天起,贾瑛,穿上了黑底金纹的龙袍,坐上皇位,开始批阅奏折,处理朝政。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
寺庙、道观鸣钟不停,足足响了三万次整!
诵经和吊唁之声直至出殡那日,都不绝于耳。
文武官员以及百姓,一百天之内不准作乐。
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
贾瑛的登基大典也放在了一个月之后。
这一切章程拟定,接下来的事情就按部就班了。
元康帝的尸体停灵七日之后就要出殡了。
待得出殡这日,倒是风和日丽。
左慈一马当先。
嘴里边神神叨叨念这些听不懂的词。
贾瑛也果然履行诺言,戴在头上的麻布。
被他撕下来一小截儿,竖在发冠上。
以此表示自己的尊敬。
但同时,这一小截也证明了他并非元康帝亲子,亦非养子。
他信守诺言,替元康帝扶棺。
替他进行了一切本该由太子陈远所进行的礼仪。
出殡之日,皇后倒是没在恸哭。
她全程沉默,寂静的仿佛空气一般。
就在最后一步,皇陵建成。
贾瑛跪下磕头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出现。
一只手扶住了贾瑛的右膝,“另外一只膝盖本宫替远儿跪。”
贾瑛不置可否,他都随便。
这个小插曲,左慈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要说这葬礼,唯一取消的大概就是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