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抬头，看见是他们，又继续低下头。

过了一瞬又抬起头，“大哥哥，奶奶也不要我了。”

叶雁行下马，走到小男孩面前，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头顶，“知道是谁做的吗？”

“知道！”小男孩回答，眼眶也在瞬间湿润，下一秒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原先没有哭，是因为没有了倚仗，不敢轻易哭出来。

现在叶雁行一问，他就绷不住了。

到底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那你想怎么样？去找他们报仇吗？”叶雁行蹲下来问他。

“他们杀死了奶奶！呜呜呜！”小男孩哭的一抽一抽的。

他们原本是在进城的路上，小男孩突然尿急，就去了草丛后面尿尿，奶奶在路边等他。

突然有一队人马骑马经过，可能是嫌弃老奶奶挡路，有个人就直接拔刀把老奶奶捅死了。

“他们不见了！”小男孩哭到打嗝。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他奶奶，只记得他们的服装，以前听奶奶说过他们是土匪。

但他并不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在哪里。

“大哥哥，”小男孩握着小小的拳头，看着叶雁行说道，“我长大了一定会找他们报仇！”

“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叶雁行也不想多加干涉，可是这个小孩儿没了亲人，又还小，他该怎么安排呢？

视之不理是不可能的。

既然碰上了，那他一定会处理好。

要不交给张郡守算了。

“你想报仇？”身后的叶北亭看着小男孩开口。

小男孩听到他的声音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嗯！”

“那你跟我回去，我养你长大，让你去报仇，但你要听我的话。”

叶雁行惊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叶北亭起了这个心思。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叶北亭只是在刚才的某个瞬间，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当时他也是这样跟皇兄说一定要亲自为乐乐报仇。

乐乐是他养的猫，只是被叶昭弄死了。

当时他还小，根本反抗不了，叶昭又是个惯会装的，拿不到证据，父皇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后来大一点之后，他把叶昭养的狼狗弄死了。

这才总算给他的乐乐报了仇。

可能是男孩的倔强太像以前的自己了，才让他忍不住开口。

理智的情况下，他是不会问出这种话的，等他的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完了。

“好！”小男孩现在只听到了报仇和听话两个字，连忙答应了叶北亭。

报仇是他需要的，听话是他原本就会的。

话已说出口，叶北亭虽有点懊恼，却也会遵守承诺。

“早饭吃了吗？”叶雁行问小男孩。

“还没有。”小男孩低头，他们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奶奶说今日进城给他买大馒头吃的。

可是，他再也吃不到奶奶买的馒头了。

叶雁行从包袱里掏出早上吃剩的早餐，“吃吧。”

“谢谢大哥哥！”小男孩接过来，慢慢的吃起来，他真的饿了。

叶北亭坐在树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叶雁行在树林里挖了个坑，然后把老奶奶安葬了。

“过来给奶奶磕头。”

“记住这个位置，以后你再来看她。”

“好。”

在这一个无比普通的早上，小男孩的命运一波三折。

他在今天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也在今天，收获了另外的亲人。

“今后，你的名字便叫叶云起。”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