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何尝不知道陆良算是给她留着面子了,垂着眼帘,薄如蝉翼的眼睫轻颤,终究没得法,悠悠吐了口气:“随他去吧,我就是急白了头又能怎么办?逼急了,我照样咬人。”
蔡氏从外面回来,在外面叮嘱花月留意爷两的动静,要是回来了记得搭把手,她去河边洗衣服去。
花月赶忙出去拦着,接话道:“娘,还是我去吧,你腿脚不好,蹲着多遭罪。我正好出去透透气儿,有二妮和我一块也不闷。”
蔡氏想了想答应了,以前家里收回来的这些菜一半让花城挑着去镇上走街串巷的卖了,一半留着做酸菜,这是一冬天的主菜,半点不能偷懒,等父子两回来正好把卖相不好的挑拣出来先过一遍水,等明天再洗第二遍,然后用擦窗搓成条……
花月先陪着二妮回家,二妮端着木盆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地往河边走,今儿许是都在地里忙活的缘故,河边洗衣裳的人不多,隐隐传来几声略显尖锐的声音,两人只当是天生大嗓门,哪知走近了才发现一个身着褐色粗布长相清秀的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蹲着的与花月年岁差不多的小娘子骂,那小娘子显然是个面皮薄的,连吵架都不会,只是哽咽着摇头:“我来的时候这里没人在,嫂子怎么能红口白牙地说我占了你的地儿。”
二妮砸吧砸吧嘴,嫌恶地附在花月身边说:“不是冤家不聚头,那是陆良的嫂子乔娟,脾气不好又心黑,欺软怕硬地主儿……得了,反正你忘了,听那些个老黄历做什么,你只要记得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旁边那个是付行刚过门不久地小娘子,付行对她真是疼到骨子里了,什么活都一手揽了,今天怎么自己出来了?”
花月瞧那春竹不依不饶竟然动起手来,想着自己在陆良面前可不就是这个样子?不想将事闹大,好声好气地与人讲道理,却被人当软柿子拿捏,眼看着小娘子站不稳差点被春竹推进水里赶忙上前将人拉起来,小娘子生得细皮嫩肉,看着像是从未做过粗活的,躲在花月身后哭得甚是委屈。
甫南村里的妇人们爱凑堆,乔娟霸道又凶悍没人愿意惹她,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瞧不上她的,陆大娘为人和气,又不曾刁难过她,她却撺掇着陆时闹分家,都说家和万事兴,她这不是诚心挑事吗?这个外村媳妇瞧着面善,心却是狠得厉害,村里人只当她与陆良一般能躲多远躲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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