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掌柜是我王家的门客,若无真凭实据,今日我便要将他带走,你可有异议?」
王海融的口气,简直如同命令他一般。
然而,张北川却往后退了一步,道:「本也是叫他来询问一番,既然军务官大人出面担保,下官自会放了他。」
担保二字,张北川说得极重。
一旁的师爷也不是个善
茬,他一说完,立马刷刷几笔,写了一封担保书出来,小跑着捧至王海融面前,道:「军务官大人,请签字画押。」
「哼!」
王海融又是一声重哼:「我若是不签呢?」
「不签,那便证明王大人不想带走他。」
张北川又坐回了太师椅上:「那我可就接着审了。」
「你好大的胆子!」王海融怒骂道:「张北川,今儿个人我是要定了,我看你敢不敢将我一块审了。」
王怜青也伸出了脑袋:「就是,张北川!你一贯嚣张,辱我娘亲多次,这回我看你怎么办!」
「哦?我辱你娘亲什么了?是你偷你娘亲的嫁妆,还是你娘亲直至现在,还像你没断奶似的宠你呀?」
张北川这一顿阴阳怪气,把王怜青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最关键的,这些也是事实。
王怜青小二十岁了,遇到屁大个事还是会哭着找娘,不仅是张北川,这城内四大豪强的年轻一代,没人看得起他。
比如现在,张北川如此讥嘲他,他又不敢打张北川,便只能气得浑身发抖,尔后扯着王海融的袖子道:「舅舅,你看他……」
这样的侄儿,引得王海融当众叹了口气,将他往身后一拉,道:「你别说话,这里没你的事。」
尔后,他又看向张北川,道:「我再说一遍,人,我一定带走。」
张北川往桌上一趴,小指塞进了耳朵内:「我不明白,他一个小小的赌坊掌柜,如何能劳动您亲自来捞他呢?」
「你别管那么多,给不给人?」
王海融一边说着,右手一抖,袖口处滑出了一个令牌。
这令牌,便是四旗军的调令。
他的意图很明显,若是张北川执意坚持,下一次来攻城的山贼,便有可能是四旗军假扮。
他要削减四旗军军饷,便被王海融摆过这么一道。
那一场山贼攻城,把上一任守备官给宰了,尔后不砸不抢,有序撤离。
傻子都能看出来,动手的绝非绿林之人,必是军队。
但没人敢点破这一点。
地方士族的利益,不是一个外人能轻易染指的。
军部使很清楚,再犟下去,自己会死在贼寇攻城后的劫掠之中。
削减军费之事,只能作罢。
于是,新的守备官任命,很快就下来了。
给了张北川。
虽然对外说的是,他在抗击山贼攻城之时,斩敌有功,且最后率众击退山贼。
但无论是张北川也好,还是王家也好,心头都很清楚。
真正的原因,是他姓张,他是张家大老爷遗留在外的野种。
如今,王海融亮了四旗军令,明晃晃地威胁他。
他也只得站起身来,对王海融作揖,道:「是下官怠慢了。」qs
尔后,他一招手,对着副官说道:「还不快去帮王大人把人抬出去?」
「不用你帮!」
王海融再度冷哼道:「来人,把杜掌柜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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