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正是夜雨霏霏,晚风四起。
景幼南头戴莲花道冠,身披阴阳八卦仙衣,腰挂玲珑袋,乘一叶扁舟,顺流南下。
行八百里后,河道收窄,弯曲之间,礁石出没,随即弃舟登岸。
又行三四十里,已到半山腰。
举目四顾,山峦起伏,如浪痕腾涌,花萼攒簇,令人目眩,时人称之为“叠彩”,果然不虚。
脚下还有竹笋真菌,黄白可爱,摇曳生姿。
景幼南轻轻一笑,大袖一展,昂然入洞。
洞口不大,里面却自有天地。
称得上,泻玉高挂,飞泉中洒,岚光掩映,石色生辉。
散落在各处的小池边多生翠竹,莹然成林,三五成群的仙鹤灵鹿在林中嬉戏,声音清越。
再往里走,石色或白或黄,石骨或悬或竖,或若莲花,或似飞仙,或如猛兽,千奇百怪,栩栩如生。
景幼南沉默不语,一直走到山洞深处。
只见大小粗细不等的百千根钟乳,自顶下垂数十丈,凝成一座冰玉屏障,恰好将前后隔断,只两旁留出大小如一,宽约三尺,高约八尺的门户。
毫不犹豫,从石门穿过。
门后是一座宽敞的大厅,八根晶莹剔透的冰柱撑起天穹,上面嵌有夜明珠,莹莹的光亮倾洒下来,亮若白昼。
大厅中有石床,石榻,石桌,石椅,均是似晶似玉,莹滑朗润,祥瑞之气缠绕,明净无尘,气象万千。
景幼南洒然一笑,找到一个石榻坐上,用手一指,水火真气涌出,托起一枚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的种子,上面缠绕花纹,幽深古朴。
东华慈光星辰尺,五岳真形图,水火一气仙葫芦,双龙剪,四件法宝围绕种子转动,交相碰撞之间,飞霞流彩,宝光四射。
渐渐地,石榻,明珠,大厅,逐渐隐去,天地间只剩下那颗种子徐徐转动,隐隐之间,上面的花纹愈加清晰,玄之又玄的气息流露出来,周围花谢花开,梦幻泡影。
正在这个时候,一缕虚无飘渺的烟岚之气从大厅最重要的玉案上冒出,下一刻,烟气一卷,缓缓向上,显出一尊中年神灵。
陈留王大步走出,他头戴垂帘平天冠,身披日冕火纹袍,腰束金带,眉如浓墨,威严十足。
脑后的七彩光晕随着他的行走,愈发的光明浩瀚,里面无数的人影在膜拜,在祈祷,好似一个分离的小世界。
陈留王金色的眸子睁开,目光瞥过虚空中似实还虚的种子,忍不住赞叹道,“好雄浑的根基。”
景幼南从入定中醒来,张身而起,笑道,“陈留王,想不到短短时间内你就恢复到如此程度,实在是厉害。”
陈留王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神灵之道,只要信仰之力充足,自然水到渠成。倒是你能结成玄种,才让我奇怪。”
“偶有奇遇而已,”景幼南只略带了一句,然后道,“陈留王你真是好眼光,这个地方可是风水宝地,灵机沸腾,几乎不亚于专门开辟出来的香舍灵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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