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头竟然笑了起来，看着真好像是年轻人似的。

“那时候的我，天天就在窗户跟前，趴在那里看着她，觉得天地间最好看的也就是这个人了。听是过了几年，我就听说了，她要出嫁了，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出嫁？她会出嫁吗？”

老头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最后缓缓地说，“她十六岁那年，就跟城中一个贵族公子订了婚，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就在她快成婚之时，我竟然能化成人形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好像是有些喜欢她。而我的存在，是她的母亲想用我作为她出嫁之后的礼物而已。”

“点朱砂？”李晋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没错！”老头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她以后要是儿孙满堂的，按照习俗，要拿一个守宫作为原料，点在女子的手臂之上，而我就是那一只守宫。当然，那时候的我知道的。我不甘心，第一，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第二，我不想就那么看着她嫁人。于是我伪装成了人，去到了那个公子家，给他的菜里下毒，把他毒死了。果然，就在那个公子死后，便已经取消了婚约，于是我又能活着，又能安静地看着她了。但是三个月后，她又被许配给了另外一个公子哥。我不甘心，故伎重施，于是那个公子哥也死了。我就这么做……整整两年，她从十六岁到了十八岁，许了五个亲，但是最终没有一个人活着跟她成亲。于是到了后面，她就成了不祥之人，外面的人都在传风言风语，说那些人死都是因为好，而他家里的人也对她没有了任何的期待，于是成了一个边缘人，最后年华老去，慢慢死去。”

老头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把她害成这样，不愧疚吗？”李晋问。

老头摇了摇头，“不愧疚，但是有些后悔。”

李晋眯起了眼睛。

“我后悔没有早早跟她说，没有带着她离开那里。”

“怕死对吧？”李晋认真地了想，然后说，“你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妖，不敢在她面前现出真身，更不敢带着她离开那里。”

老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没错，确实是这样，所以我就只能看着她死去，不过她不孤单，最起码我是陪着她的。”

“但是，可能她不想你陪她。”李晋认真地说，“你有什么权利替别人选择她的一生？爱？你这叫爱吗？”

老头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说，“后来我也想通了，我确实是害了她，所以哪怕我到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举手就能毁灭云浮城，但是我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就只是在这里，看着那边，因为有时候，我感觉她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