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我回来了。”

“你睁开眼看看我！”

眼皮仿佛有千钧重，爷爷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起来，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原本暗淡的眼睛在这一刻似乎重新有了光亮！

“踢，踢...”

爷爷的嘴唇哆嗦着，陈于渊却一下懂了他的意思，于是跪倒在了爷爷的床边，略带哽咽道：“踢上了，外国人都踢不过你孙子！”

旁边陈父，姑姑，姑丈也纷纷张口，都在夸陈于渊有出息。

爷爷长吐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了个笑容，然后便闭紧了眼睛，长长的吐着气，看上去就像是要睡着了一般！“于渊！”

陈于渊转过头，是他的堂妹在乎喊他，堂妹在医院里面当护士，此刻的眼睛也是泛着红的！

“还有多长时间。”

“爷爷他。”

深吸一口气，陈于渊止住心里的悲伤，此刻内心复杂，也不知道该让爷爷早点解脱，还是继续支撑下去，医生说的很明确，只有5%的机会能活。

“今晚，或者明天！”

“过不去了，现在也就是在等你们回来。”

堂妹的话语就像是最后的宣判一般，陈于渊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没有了。

他现在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还在坚持留在这个人世间，只是在等着我们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外人慢慢的离开，留下的亲戚们的神色沉重，旁边铺好了一个席子，大家都在等着最后的时间。

一个又一个的人上前告别，叙话。

最后又轮到了陈于渊。

“于...于渊！”

爷爷并不是认识每一个人的，医生说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记忆里也不行了，就算5%的概率挺过去，也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是我！”

“我在呢！”

爷爷的手滚烫滚烫的，透过掀起的被子可以看到里面湿了一大片，那是爷爷身上的汗液染湿的，或许他的身体还不知道医生的判决，还在进行最后的抢救！

“02，02年！”

“那年，我们...”

鼻子一酸，陈于渊的泪水在眼眶中蓄满，那一年爷爷带着他在街上走，那一年爷爷骄傲的告诉他闯进了世界杯，那一年整个大街都是中国的红色！

那时候的爷爷还很硬朗，他说，这不会是第一次！

晕晕乎乎的被从床前拉开，陈于渊愣愣的看着房间里面的一切，每一件事物浮现在眼里，脑海中都会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画面！

此时此刻，陈于渊任何身份都是虚的！

他唯一的身份只是老人的孙子，这个家里面的一员！

家里的所有亲戚都赶到了老屋里，老人睁开自己的眼睛，再一次疲惫的看向了自己在这个人世间最亲的人们，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陈于渊的身上！

陈于渊是这一代的长子，也是直系。

他抽动着鼻子，慢慢走到了床边，低下了头。

“踢...”

“踢得好...”

“要努力...啊！”

人世间最后的时光里，他放不下的还是孙儿，还希望孙儿能够更加努力！更加好的活着！

陈于渊抿了抿嘴唇，低下了脑袋，在他的心中，有了一个值得他赌上一切去完成的事。

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