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一种劫后而生的感觉。
童嘉瞥了一眼墙角准备好的木柴,道:“大户人家就是不同,连木柴都准备好了。”
她又进屋,屋里还放着煤炭。
她蹲下闻了闻,居然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再一拈,那碳粒很细。
童小娘子连连招手,兴奋地喊道:“宋成宋成,来看。”
宋成走近。
童小娘子道:“这是好碳!可贵呢!晚上烧着,一整个屋都不冷,还有香味!”
宋成舒了口气,也感到了一丝轻松。
童小娘子又跑到塌前,摸了摸那被褥,道:“好滑!好软!好想赶紧盖上!”
宋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坐下,左看右看,好似乡巴佬进了城,什么都新鲜。
深红的残阳渐渐隐没,夜幕缓缓拉开。
墙外喧闹未绝,隐见灯笼光华在远处染红黑云。
此间不如村子,不似山中,有着人间特有的烟火气。
酉时已至。
两人正要出门去吃饭。
门外忽地传来敲门声。
“宋兄弟!宋兄弟!”
屋里,童小娘子看了眼宋成,问:“谁呀?”
宋成想起那顿约酒,搂了搂娘子肩膀道:“府里护卫,叫丁魁,说是给我接风洗尘,大小姐出钱。”
“那去呗。”童小娘子很通情达理。
宋成没动,脸上神色有些古怪。
空气安静了下。
童小娘子忽地恍然,道:“花...酒?”
宋成道:“可能是。”
童小娘子推他道:“去去去,休让人看不起了!
老娘和你说,到了那儿该放开放开,该脱光了上床曰女人就上,可别婆婆妈妈的。
花了钱就得享受,只要你不把女人带回来,那我都是同意的。”
宋成:???
“娘子,你怎么说话这么粗?”
童小娘子“哼”了声,“你才知道?”
宋成道:“不是,娘子,咱不说这个。咱就说我放着家里的大美人不睡,到外面睡什么残花败柳啊。”
童小娘子撒娇似地打了他一下,笑道:“快滚。”
...
夫妻简短的对话完了。
门开。
丁魁给了宋成一个熊抱,然后道:“我家就住你旁边。大小姐对我们这群护卫都好得很。我们也都是把家才安到商会里来的。
你娘子,就和我娘子,还有别人家的一起去膳堂吃好了,不会有事的。”
宋成笑道:“那行。”
两人走远,慢慢地又有十几个护卫汇了过来,起初陌生,但聊着聊着就好了些,待去到“碧柳院”酒过三巡,大家就成了兄弟。再等楼里妓子莺莺燕燕排着队而来,一个个儿坐到了护卫们大腿上,勾住了脖子,护卫们哈哈大笑,不时还你换我的我换你的,兄弟的感情就又加深了。
坐在宋成大腿上的是个柔缎儿似的女子,滑腻无比,白肉软的跟豆腐似的,还散发着勾人的胭脂味儿。烟花柳巷里的女子不事生产,养的就是一身皮囊,能不好?
若论颜值,童小娘子在这女子之上。
可若论肉的滑软,身上的香味儿,却是差了点。
女子瞧了眼宋成,忽地看向旁边,嘻嘻笑道:“丁大爷,宋大爷是第一次吗?”
丁魁笑道:“肯定是!招待好我兄弟!”
女子嘻嘻笑了起来,凑到宋成耳边,媚声道:“姐姐叫花枝,待会儿给你个红包,下次来再找姐姐玩儿。”
...
...
半夜...
有护卫留宿,有护卫返回。
宋成也返回了。
一身香气混着酒气,还未散去。
月光如雪,照落小院。
宋成才到门前就听到院里霍霍风声,开门一看,童小娘子居然还在练刀。
汗水拧着黑发,搭在肌肤上,双目锐利,颇有几分英姿。
头顶数据则是“5~5”。
见宋成回来,她放下刀,去烧了水,让其沐浴。
午夜时分,两人才睡到了塌上。
一阵凶猛的可怕攻击后,童小娘子气呼呼道:“你去碧柳院,肯定没放开。”
然后又好奇地趴着,双肘支在他胸前,好奇道:“什么滋味?”
宋成道:“哪有心思?”
四个字,又把童小娘子拉回了那恐惧的情绪。
若非意外,现在她与宋成也早是两具尸体了。
良久,宋成忽道:“我去看看外面。”
“还没看够?”童嘉奇道。
宋成凑她耳边道:“出窍去看,和你说一声,让你别怕。”
童嘉恍然,又本想说“明天再看呗,今天做了这么多事,不累坏了”,可她想起深山里遭遇的大恐怖,却只是紧张地道了句:“小心。”
宋成点点头,然后平躺,闭目,一座幽森的九重高塔在虚空显现,少年神魂层层登阶,临顶一踏,飞身而出。
今日,风和,可游半时辰。
既到了个陌生的县城,他便要把这县城里的种种人物细看一遍。
谁比他强,强多少,谁厌恶他,为什么,他得心里有个数。
说俗点儿,此谓...“先开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