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的水旱码头，还算得上是繁华，哪怕是到了晚上，也会有零星点亮的煤油灯。

李大柱站在屋檐下瞧着，远处连成片的是河岸边讨生活的棚屋，近处河水温柔地抚摸着堤岸，有几艘乌篷船停在了岸边。

突然。

只听“嘭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河里。

立刻地，哭声就刺耳地传来。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不大的女孩。

便在此时，一个身影跑了过去，只见那身影站在岸边似在犹豫，不过片刻的功夫，他猛地蹲了下去，然后从水里捞起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怔了两秒，抱着木匣子转身就跑。

身后，哭声逐渐被呛水声替代，不过一会，便没了声音，黑夜的河又恢复了如常的温柔和宁静。

李大柱跟上了那个人影，刚走过一个巷子的转角。

突然。

三个黑影蹿了出来。

“你......你们干什么？”男孩紧张得发抖地把手里的木匣子背了过去。

“小柳子，你这个地主崽子，这么晚又出来干什么坏事来了？”其中一个人对男人喊道。

“你放屁，你才是地主崽子，我家的成分是贫农！”男孩大声辩驳道。

“屁的贫农，谁不知道你妈是被刘地主强了之后才生的你？现在刘地主被打倒了，你倒是跟亲爹撇得干净。”

“哼，就是，你个黑五类，背后拿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

三个人说着，就朝着男人扑了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男孩嗷嗷惨叫。

随后抢了他的木匣子，扭头就跑。

男孩一边骂着一边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追了几步，连呼带喘了一会。

忽然。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连忙扭头朝着河边跑了回去。

来到河边，看着茫茫如墨，寂静无声的河水，男孩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他就从河里捞上了一个女孩，放在岸边上，又是按压又是拍脸。

好一会之后，疲惫脱力的男孩嗫呆呆坐在女孩身边，颓丧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害怕惊了旁人，还是怕惊了自己惴惴不安的良心，压着胸腔从喉咙的缝隙中艰难地呜咽出声。

女孩......死了。

成了一具尸体。

再也没了刚才的生气。

看到这一幕的李大柱，双腿生风，追上了刚才的三个男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人朝着李大柱呵问道。

“我是你爹，东西交出来。”李大柱伸手说道。

“我爹早死了，要不然你地下陪他？”为首的人做出了要打架的架势。

李大柱一笑，“原来是孤儿，难怪。”

不废话。

只用了几秒钟，三个人就倒在了地上，李大柱捡起了木匣子，就朝河边走了过去。

河水依旧静静地东流，河岸还是如夜般温柔，只有男孩半跪在地上，呜咽着捶打地面，浑身抽搐不止。

“喂。”

“啊......”

听到背后一声喊，男孩猛地转过脸来，吓得都出了颤音，仿佛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一样，连忙地想跑。

“柳汉卿。”

李大柱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柳汉卿当即身子一软，双腿再也迈不开步伐。

既然被人认出来了，跑就没啥意义了，“坏分子”的帽子必然会扣在头上，然后......

还没回过神来，忽然就看见一个东西扔了过来，柳汉卿连忙伸手接住，定睛一看，赫然正是那个精致的木匣子。

“你自己的选择，拿好了！”

李大柱说完，转身就走。

柳汉卿呆愣在原地好久，直到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人声，才连忙离开了河岸边，转过街角的刹那，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尸体安静地躺在河岸边，也永远地扎进了他的心底。

回到家里，打开木匣子，里面是一对别致的蝴蝶造型的珍珠耳环，以及几张粮票，还有便是一张黑白的照片。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