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姓严名助,字伯道。”严助拱手道,“这位兄台贵姓?”
刘盈怔了一下,亦拱手回道,“我姓吕,单名一个持字。”
“原来是吕兄。”严助笑道。
“两位客官,”灯肆的伙计将二人猜谜的誊纸奉还,笑道,“请收好。”
严助伸手去取,却不料斜刺里张嫣劈手抢了过来,瞧了一眼,撇了撇唇角,干净利落的撕了。
“阿嫣,”刘盈有点尴尬,他知道张嫣是不乐意写有自己名字的纸笺被人收起,但旁人看来总是有些跋扈,于是对严助道,“内子有些顽皮,还请见谅。”
“无事。”严助笑道,面上神情安详。 “吕兄,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咱们寻个地方坐坐如何?”
“也好。”刘盈点头笑道。
他曾经想过,与阿嫣做一段假夫妻,然后以皇后变故的名义将阿嫣送走。女子自然是不能够不出嫁的,她这段故皇后的身份,便注定了要嫁的人不能与贵族圈子重合。自己又舍不得她吃苦,所以想从寒族俊杰中简拔出一个合心意的,严助就曾是进入他最初视线的人选之一。
惠帝五年,她抱着自己哭泣,说她乐意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神情坚定。于是他生了一丝奢望,也许,他们可以在一起相安一辈子,他会尽力弥补于她,为她在未央宫里营造一个天堂蟒妻。
到今天,终于证实,那,真的只是奢望而已。
他决心送她走,那个搁置了已久的盘算,便又重新回到心头,他也想看看。这个严助到底如何。
“既如此,严兄可知附近有何好的食肆?”
“不需那么麻烦,”严助笑道,“寒舍就在不远处,不如就到其中盘桓盘桓吧。我在在隔壁食肆中买几个小菜,煮酒品谈,岂非乐哉?”
“这样也好。”
“好什么好?”张嫣忍耐了半响,终于忍不住跳脚道,“我还没答应呢。我要回家。”
“阿嫣。”刘盈柔声劝道,“现在天晚了。长安城门早就关了,不如在外头消磨一晚上,再回去如何?”
开什么玩笑。他如果真要回长安城。还有哪个城门兵敢不开城门不成?
张嫣恼的咬牙,却因为想起撕掉的那张写有嫣的纸上字迹,心中亦有一些疑虑,到底没有再说话,被拉着随去。
严助所居。在安陵邑街尾上的一间小院,室中不过一案,数榻,一木质屏风,点燃了烛灯之后,张嫣忍不出出口道。“真清贫。”
“小子家无余财,毕业于太学之后,在未央宫中任郎吏行走。俸禄微薄,在长安城中租不起房子,这才来到这安陵邑。”严助不以为忤,笑着答道。
“怎么,”张嫣斜睨他道。“你在未央宫中为郎官,可曾见过今上天颜?”
“未央宫中单郎官便有数百人。”严助道,“陛下却多在宣室殿,我等执微贱役,哪里有机会见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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