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去了一身的疲惫,张嫣披了寝衣坐在梳妆台前,开口道,“解忧,今儿没吓到你吧?”
“没事,”解忧羞涩一笑,握着象牙梳梳理着张嫣散落的一头青丝,“奴婢本自吃了一惊,后来见了大娘子的神情,便知道定是大娘子的熟人,便也放下心来,见追不上大娘子,就自个先行回来了。只是,”
她顿了顿,“大娘子虽是和樊公子熟识,这种事情总归是有些危险,日后还是莫要做了吧!”
“知道了,”张嫣嘟囔着,带着些微不悦和窝心轻轻应承,“以后不会了。”
解忧笑着屈了屈膝,“那奴婢可就放心了。”从九子朱漆勾连云纹奁中挖了百花膏,细细涂抹发丝,
“解忧,”
“嗯?”
“你是长安人士,可听说过燕隐公子?”
“燕隐公子?”解忧微微一怔,声音欢快起来,“自然听过啊!”
“长安城中的小娘子都听说过燕隐公子。燕隐公子身世尊贵,是留侯的嫡幼子。留侯一生止娶了一个妻子,生下两个儿子,长子张不疑,因着留侯深得信重的缘故,特得了皇帝陛下的赐名,名为不疑,示意今生今世,必不生疑;这个次子便是燕隐公子张偕了。传说呀,燕隐公子继承了留侯的美貌和聪慧,自幼便胜过常人,三岁能文,六岁能武,到了十多岁,便以书画双绝盛名冠长安,据说他的字很是好看,在丝帛上画的山水美人就跟真的一样,见过的人无不啧啧称奇,长安城里喜欢他的女郎不计其数,据说还有一位宗室的翁主呢!”
“哦,”张嫣的眼睛亮了亮,“是哪位翁主呀?”
解忧茫然摇头,“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张嫣默然片刻,开口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下去吧!”
解忧轻轻应了,悄悄的从房中退下去。
张嫣静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琴台前,轻轻的拨弄琴弦,绿腰发出铮铮声响。
今天,我在东市见到一个容似莞尔的少年,熟悉的容颜虽可再被凝视触摸,莞尔却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两行清泪在轻轻堕下,莞尔,我在两千年前的时空中轻轻拨弄琴弦,深深的思念着你,你此时在后世做些什么呢?可曾在夜空下静静的想念,如同我思念你一般,刻骨的想念我?
张嫣脑中思绪惘然,忽觉得脑海深处一线隐隐作痛。颦了颦眉,伸手抚住琴台,捂着自己的额头。
“娘子,”荼蘼听见了室中动静,冲进来扶着她,急急问道,“你怎么了?”
“……我头有些疼。”
荼蘼见着张嫣额坠冷汗,面色发白,不由慌了神,“娘子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张嫣摇摇头,“这疼是一阵一阵的,也不是特别厉害,你扶我**躺会子。”
她扶着荼蘼的手上了水磨楠木围子**,果然觉得颅间疼痛缓了一些。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日一早,掀开姜黄绣帐,精神便有些恹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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