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认错,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可以理性分析之后,提出不同看法,或认可正确的见解,这才是一个人思想是否成熟的标准。
这是一个可塑之才。
顾正臣笑道:“府学里还停留在圣人之道上,过于关注圣人之言,多以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为行事风格。可格物学院不一样,他们主张听圣贤之言的同时,还主张做出一番事来,比如医学院,那就应该学习救死扶伤之法,只要法子有用,就应该去尝试,证明是对的,就应该去推而广之……”
陈工贤深深看着顾正臣:“仁兄见识卓绝,对格物学院了解如此之多,难不成是格物学院出来的弟子?”
顾正臣哈哈笑了起来:“差不多吧。”
邹大舟眼神一亮:“那这格物学院第三道题,证明自我,留名于世,是何意?难不成格物学院的人都是逐名求利之辈,又如何证明自我?”
顾正臣收敛了笑意,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格物学院并不求利,但说逐名,似乎也没错。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做出一番令人瞩目的事,留下自己的名字!你们可知蒸汽机?”
邹大舟疑惑:“不知,那是何物?”
陈工贤言道:“应该是格物学院圈养的一种鸡。”
顾正臣下来,走向讲台:“蒸汽机并非打鸣的公鸡,也非下蛋的母鸡,而是一种足以留名史册,改变大明的国器,它可以让船无风而动,逆风快行。现如今自广州至旧港,顺风顺水最快也需要二十三四日吧,可若是用上蒸汽机船,五日足够了……”
陈工贤、邹大舟瞠目。
五日?
从广州到遥远的旧港?
顾正臣拿出粉笔,简单地绘了下舆图:“从广州到金陵,顺行赶紧的话,也要一个月左右。蒸汽机的话,全速差不多七日。你们想,这事一旦成了,制造蒸汽机的人,是不是证明了自己的成功,他们的名字是不是该永远与蒸汽机绑定在一起,留在史册里,族谱里,世人心中?”
邹大舟、陈工贤虽然对蒸汽机没什么概念,可听着顾正臣的话,也感觉到热血沸腾。极大缩短远航的时间,这种意义是何等巨大!
就以赴京赶考来论,穷的走三个月,有钱的也要舟马劳顿一个半月,这路上可是没啥精力去读书复习的,可若是七天就能抵达京师,那节省下来的时间足够将四书五经看三遍了……
顾正臣正色道:“这就是所谓的证明自我,留名于世,格物学院的人都想如此,你们——想不想加入格物学院,做出一番大事,让世人知道你们的名字?”
邹大舟、陈工贤有些傻眼。
这怎么滴,就谈到了加入格物学院了?
再说了,格物学院可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那是需要考试的。教授的心思就是,让我们先参加科举,然后不中的话,再去格物学院试试……
严桑桑突然走了下来。
这时,一个老者站在窗外,一脸威严地看向顾正臣:“在我的府学里,拐骗我的弟子,你认为这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