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与官军对战,羌人不敢。但是搞破坏,有的是法子。三族以明珠为首,凑出一队骑兵。分成十数股,专门袭掠民夫。
羌人善骑,骑兵来去如风。守卫的官军,根本追之不上。你防东边儿,他从西来;你防北边儿,他从南来。一通凶狠砍杀,转瞬远遁无踪。民夫日夜惊惧,筑城进度大缓。
种世衡殚精竭虑,一时拿羌人无奈。
总不能,大军出击攻打吧?甭说有归顺的名义,即便没有,种世衡也顾不上。他深知细腰城之重要,早一日筑成,早一日截断西夏之路。细腰城一旦筑成,羌人再不敢奓刺。
到时,庆、环、原以及镇戎军,连成一线,构成防御屏障。
羌人再敢作乱,将会插翅难逃。
民夫力量不足,种世衡派出军队,加入了筑城之列。
细腰城不分昼夜,一寸寸增高。但是,防御的部队,也是一日日伤损。种世衡言道,细腰城,是军民之血肉筑成。
城成之日,种世衡劳累过度、心疾发作,轰然倒下。
环州到商洛,一千多里。贺五儿昼夜不歇,用了七天时间,跑死两匹马,赶到商洛报信。他出发之时,种世衡已是弥留之际。这么多天过去,实不敢想,种诂还能否,见到自己父亲一面。
于飞身为种诂弟子,于情于理,都要去环州。况且,种世衡对于飞,颇为疼爱,呵护有加。从种世衡身上,于飞能感受到,祖父浓浓舐犊之情。得知种世衡危急,早已心神大乱。
但是,韩琦不同意,生生阻住于飞。
“种帅若已身故,殿下当如何自处?”皇子去探病,自然说的过去。但是,照贺五儿所言,种世衡极大可能,撑不了这么久。一旦种世衡故去,以于飞的身份,就显得尴尬了。
韩琦的道理很简单,皇家贵胄,不合为臣子戴孝。
这个时代,礼法森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民间百姓,尚不可逾越半步。何况,大受瞩目的皇子?怕是一瞬间,就要受到满朝弹劾。不仅对于飞不利,对种家来说,更是灭顶之灾。一个臣子,何德何能,敢受皇家祭拜?
再者,以孝道论,也是大为不妥。
民间认为,祖父母去世,乃是大孝。孝子孝孙,穿全身孝,并且要守孝一年。若依民间礼法,于飞父母皆在世,非直系亲属,不穿全身孝衣。就算去了环州,这个孝,可该怎么穿?
穿,则对父母不孝。不穿,对种世衡不敬。
韩琦说的冷漠,实则大有情义。于飞若贸然而去,种家只怕转眼罹祸。种世衡收复绥、银、夏之功,早已遭人嫉妒。朝廷对此,本该大赏特赏,何故,不声不响,却调任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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