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命布箭阵齐射,压制墙头弩阵。趁着弩箭稍停的空当,鹞子一个滚翻,已经靠近了墙角。纵身一跃,双脚在墙角上左右连蹬,眨眼已经翻进了院中,一连声的惨叫随即传出。
眼见弩阵被破,秦征很是默契的下令冲锋。并不是很结实的木门,被附甲的奔马嘭的一声撞开。随后,就是屠杀了。面对浑身甲胄的骑士,细作的抵抗只是徒劳。
此时,王怀举看着招供的名单,直吸冷气。名单上三十二个人,有男有女。有参政家的马夫,有枢密副使家的侍女,有大理寺评事的小妾,也有身家巨万的豪商。
这些人各个位高权重,跺跺脚,东京城都要晃三晃。已不知有多少朝堂机密被细作窃取,更不知,这些朱紫大佬的心儿里是黑是白。
王怀举犹豫了,盯着眼前的秦征,不知该不该下令拿人?稍一耽搁,或许细作就会得了风声逃走。但是,他又实在担不起拿人后,可能会引发的巨大震动。
“秦将军,你且做好抓捕准备,咱这就进宫请旨。”王怀举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禀报皇帝。他的个头太小,还是找个大个的顶在前面,这样才把稳。
冬夜里的风,凛冽刺骨。陈景元斜躺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抱着一个酒坛子,满脸的憔悴。只一天,他心里长出的草,已是异常的茁壮,草尖上喷出了火花。下一刻,似乎就要熊熊燃烧。
他耐不住心里的焦躁。昨天送于飞回了皇宫,夜里就单独去找了秦红英。他想问明白是什么原因,让秦红英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不肯见他了。
奈何,他吃了闭门羹。昔日寸步不离缠在身边,今日竟是连门都不让进了。越是想不明白,越是胡思乱想。一天的时间,仙风道骨的陈景元,被自己折磨的形销骨立、黯然神伤。
曾经的陈景元有着心障。躲着秦红英,一是被秦红英的热情吓着了,花样百出的小魔女让他吃不消;再有就是世俗的伦理道德,让他却步,虽是修道之人,但他堪不破这道枷锁。
及至十年后再相逢,他的心里竟充满欣喜。面上装的矜持,内里却是一刻也不想分开。书中暗表,正是他常常脱岗泡妞,才导致于飞遭遇了夺命一刀的惊险。
谁都不曾料到,纠葛了十多年的心障,竟是被于飞一指戳破。相比于十年苦苦追寻,世俗枷锁又岂能困的住两情相悦?一朝顿悟,心境大变。压抑十年的情意,如同火山喷涌,一发不可收拾。
树下边,于飞被大氅包的像个球,似模似样的正在烤肉。一切都是现成的,羊肉都腌好了穿在竹签子上,炭火烧得正旺。他只是举着肉串在火上翻动,烟气缭绕,闻了闻,倒是挺香的。
“道长,香喷喷的羊肉串,迟了可就没了。”于飞仰头叫道。
陈景元又灌了一大口酒,也不搭理于飞,自顾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于飞能找到他,他现在一点都不吃惊。这个小殿下太神异,不论他怎么敛息躲藏,都瞒不过于飞的灵觉,只能听之任之了。
“红英姐姐也许是不愿见我,道长独自去,或许就见到了。”于飞不知道陈景元已经去过,仍然在蛊惑陈景元,让他继续接受刺激。
“去过了。”陈景元从树上跳下,抓过一串羊肉,狠狠的咬在嘴里,闷闷的说道。
“哦?去过了,那见到了?”于飞道。
“没有。”陈景元郁闷的说道。
没见到就对了。于飞心里暗笑,没想到陈景元更沉不住气,原来早就去过了。心里思忖着,嘴里继续吓唬陈景元。
“这可就麻烦大了,莫不是,红英姐姐真的有了相好?”于飞很夸张的说着。
“哼。”陈景元冷哼,又一口咬在羊肉上。于飞觉得,陈景元一定把羊肉当成了秦红英的相好,恨不得一口咬死。
“不能再等了。”于飞一本正经的出着主意,“道长,你要把红英姐姐抢回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景元。
“抢?”陈景元一迷糊,随即醒悟。苦笑一声,果然是小不点一贯的风格,“怎么抢?”
“道长仙风道骨,绝世高人,当然要抢的文雅点。”于飞莫测高深的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小狐狸一般的神采。
陈景元被于飞盯着看,有些不自在,但是竟真的有些意动。脑子里不由的闪现出强抢民女的场景,仿佛自己已然化身恶霸,抢了秦红英抗在肩上,很是嚣张的将那个小白脸踩在脚下。
“道长?”于飞的叫声,瞬间惊醒了陈景元。
“要如何才是文雅的,抢?”陈景元忙遮掩自己的失态。
“自然是下聘了。”于飞图穷匕见。
“下聘?”陈景元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如何都想不到,于飞文雅的抢竟是下聘。这抢和下聘,差的有点远了吧?
不过,这倒真是个法子。把你娶回家,看你怎么躲?
“殿下自己吃吧,本道长有急事,去也。”陈景元把手里的竹签子一扔,腾的站起,说着话已纵跃而去。话音未落,人已没了踪影。
“哼哼,新娘娶进房,媒人丢过墙。”于飞嘟囔着。忽又昂头大叫,“元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