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没有意见!定会一视同仁,为诸位受害者讨一个公道……”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谭刚沉默不语,可能对他来说,这几千两银子与他今天内心受到的伤害来比,显得微不足道。
薛氏顶着一脑袋蓬乱的头发,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温陈,眼神中充满恨意,这小子的一句话,平白无故让自家损失了好几千两白银,若是手中能有一把利刃,她都敢把这个贱民奴才身上的血肉一片片剐下来!
温陈目光丝毫不加躲避,静静瞪了回去,笑的风轻云淡,这就受不了了?今天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看什么看?谭夫人还不去准备银两,难道想违背马大人的意愿?”
马青山深吸口气,恶狠狠瞪了温陈一眼,“薛氏,速速取银子出来,不得有误,如意,你跟着一起去!”
马胖子愣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谭家现有的积蓄,全部都在自己怀里,哪还会蹚这浑水?
“叔叔,侄儿忽然感觉有些头晕,大概是中暑了,反正今日没我的事,侄儿先行告退!”
马青山疑惑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薛氏起身回府,一众百姓这才消停下来。
李有才心中万分痛快,那些写往各个府邸的信,便是他派人送的。
温陈这招离间计用的可真是妙不可言!从谭家足疗店堕落到需要技师出卖**来维持经营那天,他便嘱咐手下注意店中常客,收集名单,以备不时之需,今天恰好派上用场,看似顺水推舟,其实一步步的经营计划都在温陈的掌控之中!
“温公子,你是怎么知道那里的姑娘有花柳,又是怎么确定那帮老爷们被感染了呢?”李有才凑过去小声问道。
“难道温公子以身试法,亲自……”
“别瞎说!”温陈无奈一笑,“其实并没有什么花柳病,只是这帮老东西们年纪大了本就是一身隐疾,加上夏天炎热,免不了起痱子或者被蚊虫叮咬,但凡有人告诉他们睡的姑娘有问题,他们绝对会把自身所有的不适,归咎于花柳病上!”
这是人性自我怀疑的常态,就像上辈子自己脑门上起个痘痘,上网一查病因,都得做开颅手术,晚一分钟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
李有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温陈微微叹了口气,“只是污了人家女子的清白,我有些过意不去,多问谭家讨要些银两也算对她们的补偿吧……”
过了不久,只见府中廊道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薛氏脸色煞白,低着头在谭刚面前不知道哼唧些什么。
“大声点,让你拿的银子呢?”谭刚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飞飞他……买药了……”
“什么?…”谭刚眼睛一瞪,只觉得头晕目眩,失声道,“花了多少银子?”
“一……一万两……”
谭掌柜顿时感觉气血上涌,一口气怎么也上不来,身子一软,倒头栽了过去。
在众人又掐人中又拍后背的急救下,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
“逆子……逆子……”
“老爷,别说了!飞飞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他也是想为我们谭家传宗接代,才做了此事,他有什么错?”事到如今,薛氏还在维护他的宝贝儿子。
谭刚摆了摆手,再也不想和这母子二人有任何瓜葛。
招呼身旁管家过来,虚弱道:
“李管家,写……写好借据,交到……每个人手里,我谭刚就是砸锅卖铁,上街讨饭,也……也会把欠下的银子还清!”
李管家暗暗叹了口气,看了眼还有所不忿的薛氏,回头去找纸笔。
过了好一阵子,二十七份欠条才在马青山的公证下,与受害人交割完毕。
几位技师家属,虽然没拿到现钱不算太满意,但也不想硬把谭刚逼上绝路,再加上马青山的安抚,也都一一散去。
李有才望着被遣散的众人,有些意犹未尽的挠了挠头,看向温陈,“温公子,这就完了?”
当初老李落难时,曾被薛氏狠狠摆过一道,后来谭刚忘恩负义背刺温陈的行为更是让他这个被温陈救过命的忠实追随者感到不齿,如今草草收场,自然觉得不太过瘾。
“当然没有!”温陈眼睛一眯,哼笑道,“我温某人从不会给敌人留下一点退路!”
“回去取银票,将谭家写给众人的欠条全部原价收回来,我要让谭刚知道,我温陈才是他谭家真正的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