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索性放下手里的针线衣裳,朝着叶青釉身后招了招手:
“快来快来,小娘子有事情吩咐我,可我觉得用得上你。”
叶青釉顺着对方的视线一瞧,竟是看到单拓不知何时已经同叶守钱交替换完班回到家中,脚下泥巴都已经干裂,想来应该已经在墙角站着听了有一会儿功夫的好戏。
单拓得了媳妇召唤,稳步往门口走来:
“不劳小娘子吩咐,我来整治整治他们。”
叶青釉露出一个笑,让马氏直接挪地方开门。
外头的叶家人早已听到声音,瞧见虽只有一只手,但莫名就有些气势迫人的单拓,面色具是大骇,已经退离了好几步。
笑容已然有些勉强的叶珍金护着已经有些花容失色的王秀丽,开口道:
“乖侄女,咱们何苦闹这样的不快。”
“其实说句实话,咱们就是实在凑不出银钱,想给你丽姐儿多要一份添妆的。”
“我今日带了丽丫头来,一来就是为了让她因上次乱说话的事儿给你赔罪,二来也让你们姐妹重修旧好,以后多多互相帮衬。”
“她不日就要嫁入柳家,成为主子,你以后制瓷想要有些方便,总得找些合适的人同官家说说话不是?”
“如今你做件瓷出来,咱们帮你鞍前马后的跑好,再将银钱大头给你,你给咱们行了方便,刚巧以后也能给你带来些便宜。”
果然如此。
难怪叶青釉分明记得前些日子里在叶家隔壁听墙角的时候,叶守财兄弟俩已经十分反感再给王秀丽添妆,可今日这几人还是又走到了一起。
叶守财兄弟俩天生的混赖,那里有小便宜就往哪里钻,而叶珍金则就是一门心思的就想给女儿添妆。
两伙儿人虽然目的不同,但总都是要钱,当然就能走到一起。
叶青釉面上有些冷:
“我家就我一个闺女,没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姐妹。”
“别说我没有银钱,就算是有银钱,也没有道理给一个不和我同姓,只见过一面的人添妆吧?”
叶珍金的面色骤然僵住,而她身后的王秀丽俏脸气的通红,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叶青釉,一抹怨毒的神采一闪而过。
而叶青釉.....刚好就将那抹怨毒看了个一清二楚!
说不想笑肯定是假的,叶青釉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坏心思这么明晃晃的摆到脸上来,几乎就在同她直说——
‘你等着,等我成了柳府里的奶奶,我一定会想办法害你!’
但,又有点儿笑不出来。
因为这件事在正常人的逻辑里看,简直匪夷所思。
叶青釉想了想,第一次认真的同自己这位没见过几面的大姑开口询问道:
“柳府缺银子吗?”
这问题问的引人发笑。
不用叶珍金回答,叶守财倒是率先接话:
“怎么可能,人家富贵泼天,乃是十足十富贵的人家,家里还有人在京城当大官呢!”
叶青釉也知道这些,丝毫不影响她不理解一些事情:
“那为什么硬要抢二十贯?”
“丽姐儿是多了这二十贯,进柳府就能挺直腰杆吗?”
二十贯对普通人家来说不少,可对大户人家来说,也就那样。
虽说此时讲究丰厚的嫁妆,可对比起柳府那样的大户人家,终究是不够看的。
原先叶珍金同黄氏说两人有情,所以定下婚事。
若真的像是这个说法,既已都快到了成婚的时候,说明家里人,起码是柳二公子自己绝对是已经不在意银钱的。
为何要这么回娘家连吃带拿,为了这二十贯银钱抛头露面堵门,万一被柳家瞧见这位未过门孙媳妇的模样,不也丢人吗?
想不明白。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蠢到无可救药,和老鼠偷油似的,能偷一点儿是一点儿,觉得自己能仗着吃油,吃成只大花猫。
被叶青釉揭了面皮,莫说是沉不住气的王秀丽,就连叶珍金这么个看上去人精似的人物也脸上挂了臊色。
王秀丽胸口堵的厉害,又见叶青釉以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她,顿时火冒三丈将身前的母亲一把推搡开,直冲叶青釉:
“你个小贱人还敢笑我!?我今天非得挖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