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釉正在忐忑,正准备如果不行,就直接跪下原地开哭,就听越大公子已经安安稳稳的走进了‘圈套’之中:
“叶小娘子先吧。”
叶青釉立马将原先准备开口说的话咽了回去,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
“那我先来打个比方......”
“我能做得到‘一个月内连着烧出三十件器形,釉色都不同’的瓷器,越大公子能不能做到‘公平审理一桩龙泉的逼良为娼案子’?”
原先还在准备出其不意的越缜,反倒是被叶青釉出其不意的话语震得眉峰一挑,下意识问道:
“什么案子?”
话出口,越缜便心道不好。
下一瞬,果然就见今日已经神情紧绷半晌的叶小娘子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拉着自己的阿爹跪了下来:
“一桩丧尽天良的案子。”
“事情很长,也许得从前些日子,我险些被卖说起......”
叶青釉当着越大公子的面,从自己如何险些被叶家所卖说起,又将发现隔壁春红‘失踪’,吴家父子如何调查,叶守钱的陈年旧事,一群人如何将‘王白银’与如今的叶珍金对上号,一路说了个干净。
末了的末了,叶青釉才道:
“......叶珍金,与其女,越公子其实也是见过的。”
“其女王珍金,马上要嫁入柳府,柳府势大,若真的准备帮一把叶珍金,这些年被叶珍金所卖的良家女们,还有如今勇于状告她的吴家父子,必定会遭难。”
叶青釉原以为自己做了两天的准备,开口时不会再有犹疑。
可真的说到最后之时,那种熟悉的悲凉感涌上心头,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脸上又露出几分悲戚来:
“大伙儿都只是普通人家,听不得雷声,也经不住贵人几声咳嗽......”
咳嗽,雷声.....
确实,对普通百姓来说,莫说是高官,就算是富户的喜怒,也够左右一群人的生死了。
越缜的神情早已经认真起来,食指与拇指的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又在某一瞬慢慢的停了下来。
叶青釉精神一震,立马准备细听答复。
可万万没有想到,越缜开口第一句话,不是问案子的更多细节,而是另一句毫无关联的话语:
“说什么玩博戏......”
“我瞧你对你那些欺负过你们家的恶戚没什么惩戒,原来是将力气和小聪明全用在挣些铜臭银钱,还有同大主顾耍心眼上了。”
这,这......
话糙理不糙,但是这话,确实是有点糙了。
而且还当面说了出来......
叶青釉思维短暂被带偏了一瞬,下意识看向身后一步的自家老爹。
叶守钱仍然是那副老实可欺的模样,见闺女转头看他,露出一个憨笑.....
叶青釉无奈,当即就把脸转了回去——
有时候,她确实也很想用些过火的手段,但架不住自家包子爹娘,还有待改造!
分家的局面,都还是她争取来的呢!
只是说案件细节可以,同越缜说这种家宅私话,又是不好明说的事情。
叶青釉只得低头,算作是默认了这话,等着对方做出抉择。
越大公子看着还算是雷厉风行的模样,会对这个案件伸出援手吗?
还是,对方会因为柳府是姻亲,所以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不不不,先前聊赋税的时候,叶青釉就能明显感觉出来,对方住进柳府,应该是带着些目的,应该不会刻意偏袒。
那又会是如何呢?
叶青釉心中忐忑,就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叶小娘子,你拿这件事来问我.......”
“可真真算是问错人了。”
等等。
叶青釉眼睛顿时瞪大——
难道不该是回答问对人了吗?
怎么是问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