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釉轻声道:
“如此以来,其实也算作是君子吧?”
这话,着实是有些离经叛道。
刘老先生活了七十多载,从未有人在他这个正统的读书人面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听了这话,总是疑心对面的小娘子几乎是明摆着戳着他的脊梁骨同他说,‘你是个恶人,但你装得像。’
可偏偏,小娘子话里的深意,却又好似在说,他是个善人,是个君子,不必为自心的困境所累。
这话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就应了。
可他偏偏确实没有办法承认自己是个善人,是个君子。
刘老先生长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连原本的端着的酒杯都放下了:
“吃小娘子一杯酒,连带着成年老本都得翻出来了.......”
叶青釉欲笑,却只听刘老先生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可我不算,我有大错,所以才急着离开龙泉。”
“我出身寒门,年少就喜读书,读书费笔墨,娶妻后家中杂务更是无以为继,只得为人写些东西为生.......后来,犯了笔墨之讳,家中遭受巨变。”
这转折太大,叶青釉一时都挺愣住,但寥寥一句过后,刘老先生又开始说其后续的生平:
“我发妻与三岁的幼子皆死于我之罪过,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我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了好些年,觉得这就是我没有追名逐利的结果。”
“当时明明有一大笔银钱放在我的面前,明明我可以携妻儿可以搬离.......可我,没有抓住机会,然后害的他们被卷了进去。”
“四十多年,四十多年,我的霖儿若是能长大......其实也得有叶小娘子的爹那么大了,没准孙辈,都有叶小娘子这么大了。”
人间惨事,莫过于骨肉分别。
父女俩除了宽慰,也做不到别的什么。
只有叶青釉稍稍对刘老先生先前犯下的事情疑惑了一瞬,不过也很快了然——
人家想不想说,何时想说,其实都是人家的事情。
这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够多嘴的事情。
刘老先生继续道:
“而后,我才化名成为喻荣道人,在龙泉以写书,卖字,作画为生,当然,明面上还是替人写讼状。”
叶青釉终于有所了然,刘老先生那个宅邸很好,折买的价格都在几百两银钱不等,买下的时候,自然更不会便宜。
普通的读书人只怕是攒不到这些银钱的。
只怕老先生写讼状的收入远远比不上前三种,只是由于郁结于当年的‘罪过’,说不准也是因为什么‘冤案’招致妻儿之死,骨肉分离,所以才这么纠结于写讼状,既是替自己,也是想替人承明冤屈,博得一个好结局。
如此,才能让叶青釉见到这样的刘老先生。
叶青釉心中终于将一切串联起来,本想开口宽慰,心中年头一闪,突然暗道一声不好,开口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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