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胡梁河时,刘光世基本上放下心来,叫部队停下来进行整顿。这退兵一路上各军各将都是乱嚷嚷、乱哄哄,连阵形都已经散乱不堪。
后面就是涿州,怨军郭药师等人的地盘,刘光世觉得没有脸皮去见这个怨军实际的统领,别人冒着危险放开道路,自己一箭不放就要退回白沟河以南,饶是刘衙内脸皮再厚,也觉得难以启齿。
“探!彻底探明火把情况。”在帐内喝酒的刘光世叫来斥侯队长大声吩咐。
就算要退,回去也得给宣抚司一个交待才行。
这次斥侯回来的很快,刘光世歌舞还没欣赏完,情报已经摸清楚了。
大多数火把都是插在地上的,只有几个人在不停地点火,看到斥侯到来,发一声喊,全部作鸟兽散。
刘光世把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歌舞再也听不进去,自己整整两万大军,就被几百支火把给吓退,传扬回去自己还怎么在西军中立足。
“让兄弟们好好休息,明晨再作计较。”刘光世也是聪明人,对方用疑兵之许诳退自己,那敌人的兵马会去哪里?
“杨可世危矣!”刘光世终于不再顾忌脸皮、名声什么的,下定决心先退为妙。
不然在前军失败的情况下,就该自己顶上第一线了,这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结果,反正前军败了自己却毫发无损,也算是不虚此行。
金龙甲、烈阳冠,游龙枪,黑夜里的晋王骑在一匹唤作踏尘的汗血宝马上,在远处静静看着刘光世的军营。
“晋王,郭药师已经同意,等这里火起,他会挥军掩杀。”
听到部将的报告,晋王那双丹凤眼中燃起了太阳般的光芒。
“算他识时务,给他说这次事件我就不追究了,只要甄五臣的人头即可,杀败宋军后让他跟我南征,以后就不叫怨军了,叫常胜军,孤许他多招人马。”
部将听完晋王之言提醒到,“郭药师蛇鼠两端,为人奸滑,要是让他招兵买马恐成后患。”
丹凤眼中的光芒愈加强烈,“世人都想做黄雀,却不知大多数就是那只蝉而已,不必担心,孤与林牙早有计较。”
见对面营帐的灯火基本熄灭,晋王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寅时出击,叫士兵们好好放松一会,以后休息的时间可就少了。”
……
姚平仲觉得自己肯定要死在宣和门城楼之上,任凭自己使出十分本事,但对面那杆方天画戟就如猛虎的大嘴,冷酷盯着自己,随时会扑上来锁住自己咽喉。
久战之下,姚平仲力气几乎用尽,而耶律大石却是以逸待劳,画戟荡出的森芒将姚平仲死死困住,只等一个破绽就能将面前这位西军大将击杀于此。
“哈。”
耶律大石见登城的宋兵已经全部被杀光,只有这一名战将还在苦苦支撑,大喝一声,身形跃起,如猛虎下山一般将方天画戟迎头下斩。
“当。”
姚平仲也知道这是生死之间,咬牙全力一挡,只觉一股大力传到全身,双膝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
这熟悉的一幕让姚平仲感觉回到了和种彦崇较场比武的瞬间,面前这员辽将让自己有了力不能敌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