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这样……不能答应,绝不能答应!”苏轼比洪涛看的仔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开始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乱响。
信上只有一件事儿,湟州省、凉州省、银州省,连同刚刚归还大宋没多久的北方五个州府代表会联名上书朝廷,要求彻查湟州会一事,还摄政王清白。如果朝廷不给出明确答复,这几个省就要宣布自治,不再听从朝廷号令。
另外新吐蕃王溪罗撒也给朝廷写了差不多意思的信件,倒是没说脱离大宋的狠话。但委员会在当地的情报员觉得更糟,如果北方省份真的要自治,肯定会和吐蕃联合共同对付有可能发生的内战。
当地新军怕是也靠不住,啥叫子弟兵?他们大部分都是拓荒民的后代,内地兵源通常只驻守在幽州兰州一线,再往北不太适应当地的环境和气候,非战斗减员太多。
拓荒民什么德性洪涛和促进社都非常了解,那是一群坐言立行的狠人,和他们讲太多道理没用,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而且这些人对新政有额外的感情,在别的地方新政只是改善生活,但在北方省份新政就是命,没有这些政策扶持,就没有拓荒民群体的生存土壤,他们和新政是一体的。
即便很多第二代、第三代拓荒民已经转变为商人、工匠、学生、军人甚至官员,但第一代拓荒民大多还健在,只要他们没死光,这种认识就不会改变。
谁动了他们的饭碗,或者试图打破他们的饭碗,谁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和对付草原上的狼群一样,没第二个办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多一句话都不用说,抄家伙上吧。
“光喊没用,把桌子拍碎了也没用,朝廷下命令更没用。当地官府没有太多权利,这个决议也不是官府下的,是代表会。每个州府几十号代表,省里还有上百人,只要不超过三分之二同意,谁的命令也没用!”
洪涛早就吩咐幸子她们把家里的珍贵瓷器、摆件收了起来,专门去扬州买来便宜的茶具、餐具、摆件,就是怕苏老头再摔摔打打,有本事把桌子拍碎。
但此时洪涛已经顾不上摇摇欲坠的茶碗了,是不能让这些省份独立出去,但怎么实现这个想法呢?总不能把自己和促进会安排的计划告诉和盘托出,那不就更乱套了,合算朝廷是个大骗子,以后说啥人家都不会相信。
“……你亲自去!不不不,老夫陪你一起去!他们信你的,你去亲自和他们讲!幸子,告诉一库备车,你家官人要出远门,去湟州!”
这个道理苏轼也懂,代表会这个事怎么说呢,他是既反对又支持。有了这个机构来掌控权利,是没人能专权了,是可以互相制衡了,但有时候太麻烦,谁说了也不算,哪怕是个好主意也不一定能说服大部分人同意,很耽误事儿。
比如说现在,就连新政的缔造者,在甘凉之地一呼百应的摄政王也无法一言九鼎,遇到紧急情况居然束手无策,害处多多啊。
“哎哎哎,苏兄,稍安勿躁,就算要去也得准备准备,这可是冬天,咱们这么出门,过不了兰州就得冻死。而且苏兄没必要舟车劳顿了吧,你在家好好梳理这些书稿,小弟一个人去即可。”
苏轼的提议倒是没问题,这事儿洪涛还真得亲自走一趟。不过带着他一起去就免了,这么大岁数,万一死半道上谁负责啊,不死病了也麻烦。
“……也罢,你速速准备,老夫在这里等着。晋卿,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万万不能走这条路啊!”苏轼也明白摄政王不愿意带自己一起去,这不是旅游,可以慢悠悠的走,天天赶路一口气跑几千里身体确实吃不消。
“苏兄,亏不亏心啊……”洪涛明白苏老头要说什么,惯性思维真是顽固,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造反,却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亏心,只要保住这些省份,老夫立刻登报自称小人如何!”苏轼又把倚老卖老的架势端了起来,这些年他真没怎么学习新派的知识,哪怕洪涛整天引导也不学,但脸皮厚度明显有长进。
洪涛没和大长公主说自己要去北方省份,只是说朝廷有事商议,带着府里的卫队和知音登上了训练舰,沿运河北上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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