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虽好,但不可贪杯。舒珲将葡萄酿的酒壶推给他对面的红鱼,又去拿期待已久的剑南烧春。
恰在此时,一名黛眉朱唇、粉颊雪颈,约莫十**岁,俊俏得近乎阴柔的白衣小郎君自抱古琴,循阶上得楼来。因双手抱琴不便作揖,只朝舒珲诸人欠身一礼,便退至一张桌案旁盘膝坐下,自顾摆放整理起七弦古琴来。
相比于兴起秦朝民间,后世不断增加弦数,唐宋时为十三弦而到了舒珲后世甚至发展到二十一弦的古筝而言;古琴从创作之初便是王公贵族之间的高雅乐器,并且形制也并无太大变化。
究其原因,还在于同为拨弦乐器,古筝可以说便是由古琴发展演变而来,其创作之初便注定着创新与发展的命运,而非古琴一般作为礼器需要遵循传统和经典。
酒博士适才已经退下,舒珲也无从询问自己要听唱曲,为何只来了一名伪娘。也许,他是准备自弹自唱了么?
自己点名要听女声版,虽然歌妓已经下班了,但是你这十方楼也不能拿个伪娘糊弄我吧?舒珲如此想,不过也不以为忤。随即他又想到什么,颇有些自以为然地恍然大悟——
难怪!是不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让十方楼以为自己就是第二曲《白头吟》才要听女声版,于是《凤求凰》就找了这个颜值爆表的小帅哥过来表演?
“男的长这么帅,也不知待会出来唱《白头吟》的歌妓将会是一名怎样姿容绝世的女子。”
舒珲只倒了半杯剑南烧春,凑到鼻端轻轻闻了闻,却不见太多酒香。
这也正常,后世酿酒,为了获得统一口感和香气,都会由经验丰富的配酒师将不同发酵罐得到的酒液重新调香。所以成酒最终的风味,大多是他们的功劳。
小心翼翼地准备品尝一口,舒珲不知道这种烧春经过了几次蒸馏,想来带个烧字应该不会太淡才对。
杯沿刚接触嘴唇,一声悠扬隽永的拨弦音便抓走了他全部的心神。此时三楼众人俱都停箸噤声,侧耳聆听起来这仿佛空山钟吕一般朴拙大气的琴声。
若是其他乐器,仅仅一声断然不能产生如此效果。然而古琴右手一次拨弦,左手却能在琴弦尚在震动时追加滑音。
又因左手指法力度稍大便会令余音大幅衰减,太过精微又难以控制,所以即使拿着同一本简单琴谱,琴道大家也能弹奏出更为扣人心弦的美妙音乐。
随着琴师左手不停跪、带、推、爪、掐等按音夹杂吟、猱、绰、注、撞等滑音,其右手中勾打拨拂等手法激起仅仅七根琴弦发出的琴音被增色成千变万化,却又万变不离其宗的奇妙韵律。
舒珲只见琴师在琴弦上优雅从容却又充满力道的纤纤十指操弄着七束因浸泡鱼胶与蜂蜡而略微泛黄的紧绷蚕丝,涓涓叠叠的音波韵浪时而如清风拂面,时而又似松海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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