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去见了老大,听他说了不少话,才晓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张尚书这话让张太太更感到稀奇,接着张太太就道:“到了现在,就算认错,又有什么用呢?”
确实没什么用了,张尚书也晓得,张青竹并不会接受自己的任何歉意,这个孩子,才华出众,自然也心高气傲,在他摔断腿而自己放弃了他之后,只怕他就生出别的念头。不然,纯臣?做大臣的人,谁愿意做纯臣呢?
而他,就这样坦然地说出这两个字,是自己,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养成这样的。
张尚书一向保养得很好,即便是罢官之后,也是满头黑发,但现在,张太太看到了丈夫发中掺杂的银丝。
“你收拾收拾,等到老二的消息下来,我们全家,回家乡去吧。”张尚书把自己来此的目的说出,就站起身要离开。
张太太会错了意,已经对张尚书道:“周姨娘还病着,刘姨娘一向喜欢清净,老爷今晚还是在书房睡吧。”
张尚书回头,那眼中写着悲伤,原来,自己竟然是被自己的妻妾都厌恶了,竟然一个都不愿意,陪自己说说话。但到了现在,张尚书也只是点头:“好,我晓得了,周姨娘那边,你还是请医调治。”
“我会的。”张尚书回头的时候,张太太有些担心张尚书会突然大怒,但看着张尚书那平静的眼神,张太太松了口气,只对张尚书笑着说了这样一句。
张尚书心中掠过哀伤,但张尚书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步步地往外走,等张尚书走了,张太太才对青儿道:“你去和姨娘们说一声,说老爷回书房去了。”
青儿应是,张太太打了个哈欠,还是收拾睡觉,幸好,还有那么多下人,可以服侍张尚书呢。
张尚书回到书房,看着四周的布置,曾经,这一切都围绕着他,而现在,这一切都离自己远去,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张尚书不想问,也不愿意问,只是长叹了一声。
年过完就是元宵,张青竹夫妻带着儿女们,也看了京城的灯会。
京城的灯会向来热闹,不光是灯会那条街挂满了灯,别的街道也到处悬挂着彩灯,而这些彩灯,有走马灯连珠灯,还有盒子灯,各种各样的灯,有些灯下还挂了灯谜,小贩们也在那里摆摊叫卖。
人人穿着新衣,带着孩子们出来,好一出太平盛世繁华景象。希声喜欢得不得了,要不是杏儿梨儿紧紧跟着,只怕希声自己就要把这条街跑遍了。
婉宁在那扶着张青竹跟在希声身后,张青竹看着这繁华景象,对婉宁轻声道:“这日子,就够了。”
婉宁勾唇微笑,见到希声差点摔跤,还不等婉宁走上前,奶娘就把希声抱了起来,希声却笑吟吟地对婉宁说:“娘,我要吃糖。”
“吃糖牙会疼。”婉宁点一下女儿的额头,希声已经伸手去拉张青竹的袖子:“爹爹,要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