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曦月兀地转身，正对上华无尘睡眼惺忪的面庞。

“到了？”华无尘问，然后扭身看向周围。

他发现这是一条凡人居住的泥人街，街上是一片明亮繁荣的街景，到处是杂耍和叫嚷买卖的百姓，偶尔还有孩童穿行，以及推着草车的老汉路过。

曦月叉腰：“到你个头，快了！”

“那你叫我作甚？没事的话我继续睡了。”

接着华无尘要回阵法里去，突然被风曦月一把拽住。

“等下！”

然后华无尘看她，她本该作答，可她突然扭捏起来迟迟不说下文，甚至脸上还冒出一丝红晕，最后一个愤然撇脸，同时手指向一边，嘟囔道：“我想吃那个，可是没钱。”

华无尘顺着风曦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居然是一家招牌烤鸭的酒楼，酒楼宾客喧闹，烈酒与烤鸭的醇香阵阵飘进鼻尖。

华无尘汗颜：“你不是带灵石了么？”

“这里是凡人街，他们只收银两，不认灵石这等好物。”

“那就去紫霄当行换呀！我也没有。”

曦月故意没有说话，就盯着他看，华无尘果然用内息闭眼探路，然后发现最近的紫霄当行在十里开外。

十里对于修士来说不算远，就算不上法器飞行仅用轻功也不过一瞬，真正令人为难的是一路上都是泥人街。

凡人也叫做泥人，是女娲娘娘捏土所造，他们寿命短暂，仅百年左右就可走完一生。

大陆上所有凡人生活在各个州统称为泥人街的地界，受当地神族后裔和宗门修士的庇佑，他们将神族和修士视若神明奉佑，而凡人也类似于当地神族与修士的“资产”。

一般凡人不出大乱，神族与修士是绝不能轻易出现和干扰他们生活的存在。

但凡出现必定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再闹到统辖州的神族耳里又是一番麻烦，加上曦月所属的水泽门与当地的玄冥神族交往不深，不似祝融州有五阳族长坐镇，也不好随意施行法术引起骚乱。

更无奈的是灵石珍贵，一颗灵石便可换来大量金银，甚至足够买下整座酒楼，为了典当一颗灵石就往返二十里路有些得不偿失。

可是曦月真的很饿，距离上次温泉山庄的大快朵颐，她清汤寡水的又吃了许久，难得有家味道上乘的凡间菜肴，顿时就走不动路了。

种种为难加起来，这才摇出华无尘救急。

只见华无尘探完路，瞬间了然，他看着不说话的风曦月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不理曦月，抬脚就直接进了酒楼，边走还边说：“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至于太鲁莽，这个情况确实该唤本尊出来。”

曦月赶紧跟上，大喊道：“你不是也没钱么？怎么直接就进去了？”

这时，酒楼的人纷纷投射来奇异的目光，像是预感两人要吃霸王餐一般嫌弃。

华无尘定住，转身看她，发现刚才对她的夸赞白夸了。

然后他镇定自若，小声地说：“少说两句，本尊带你蹭饭去。”

“蹭饭？”曦月疑惑。

华无尘没有再理她，径直地往楼上的雅间走去，曦月本欲多教育一下这个六师弟不可凡间动武的道理，但见到眼前端过去的烤鸭瞬间流口水，想着就算吃霸王餐被打出去也无所谓，反正凡人打人又不疼，装得很疼就蒙混过去了，换顿烤鸭吃也值！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跟上华无尘，一齐到了一排雅间的廊外。

楼上许多空置的雅间，曦月边走还边有心挑选了个靠窗有景观的，但她刚要坐过去时就被华无尘一把给拉了回来，然后强行带着她走进一个坐满人的雅间内。

雅间里围了一圈打扮富贵的凡人，除了一个陪侍的年轻女姬外，个个一脸横肉，体大腰肥的，看起来有凡人四十往上的年纪。

而且他们饭桌上的佳肴看起来比楼下的更丰盛可口，不止烤鸭讲究地整齐切片摆好盘，旁边还有鲜艳浓香的家常菜，甚至还附赠了一干瓜果酒饮。

他们二人进入雅间后，一圈凡人先是一愣，然后那个为首坐在主位的凡人起身，一脸疑惑。

为首的凡人作揖：“这位兄台是……”

这时，华无尘悄无声息地掐出一道法诀，法诀由指间飞出直钻进那人的脑门里，可惜凡人看不见，曦月倒是看得清楚。

“李兄真是贵人多忘事，鄙人华无尘呀！”华无尘学着那人作揖回礼，言语间面带笑意，好不相熟的样子。

只见那人一拍脑门，激动道：“啊！原来是华兄啊！您不是去东海做生意了么？怎地会在此处相逢？”

“嗨，东海的生意太小，早早做完便加紧赶回来了。这刚要用点餐食，不巧听见李兄的声音，遂来问个好。”华无尘信口胡诌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躁，甚至还维持住了他那一番优雅的做派。

姓李的那人呵呵大笑起来，赶紧出座跑过来连连讨好：

“哎，别去它桌了，就来此桌共同用餐吧！此桌我李某请客。”说着躬身引请华无尘和风曦月，“快快快，必须上座。”

风曦月听到他说请客，眼珠一瞪。

利用凡人看不见的记忆置换术，直接将他替换成别人，还顺便改了名字和容貌，抹嘴吃完再给更换回来，拍拍屁股即可走人，根本用不着动武更挨不得凡人的毒打。

曦月心中不禁大赞一番华无尘：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