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勇哪里敢搭腔,绷着脸点了点头,不多说半个字。
与安王有关的任何事都是禁忌。
他一个小小掌冶署丞,还是别蹚这趟浑水的好。
看冯勇这战战兢兢的模样,薛玄凌索性用布包着铜片起身,道了声谢之后,把银子一给,头也没回地出了偏厅。
结果前脚薛玄凌刚走,后脚冯勇这儿就又来了尊大神。
“安王殿下日安。”
冯勇连忙拱手问安。
李泰笑眯眯地冲冯勇一摆手,问道:“望安郡主这是来做什么的?”
收了钱的冯勇诚惶诚恐地回答:“望安郡主今日寻过来,想要一支簪子,说是陛下首肯了的,她提点卑职一些细节。”
事是真事。
不过是在制簪子之余,薛玄凌多给了三百两银子而已。
“当真?”李泰是不信的,可有些东西他也不好挑明,“冯勇,我记着……赵掌冶今年六十有九了吧?这再过上一年,也是可以致仕的年纪了……”
要是冯勇有眼力见,说真话,明年说不定就能升任掌冶署令
“是,赵掌冶去年年底时,也说过这事。”冯勇微敛着眼眸,滴水不漏地说道:“只不过赵掌治身子骨还算硬朗,还想着为陛下多分忧几年,多谢安王殿下关心。”
“冯丞倒是会说话。”
李泰再开口,喊的就不是冯勇了。
啪。
一锭金子拍在冯勇面前的桌子上。
“冯丞,本王最后问一遍,望安郡主今日是来做什么的?”李泰抄着手,阴晴不定地看着冯勇。
冯勇连忙收了那锭金子,随后喜笑颜开地答道:“谢安王殿下赏赐。望安郡主今日的确是过来提点卑职的,郡主不知道京中时兴什么,故而想要那簪子别出心裁一些,这才多跑了一趟。”
拿了钱,还是满嘴鬼话。
可李泰着实没有证据,毕竟他是跟踪薛玄凌过来的,也没听到或看到别的什么,而眼前这冯勇又滑不溜秋。
再僵持下去,怕是要引人注目了。
是以,李泰最终只能冷哼一声,说:“那就请冯丞帮本王好生留意留意,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望看在这锭金子的份上,通个气。”
眼望着李泰转身而去,冯勇抻着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轻轻出了口气。
倒不是说冯勇多么有气节,而是他必须要将口风守严实了,前后对应,否则安王看他就只剩下怀疑,保不齐哪天就寻个由头把他办了。
那厢,薛玄凌出朱雀门,一路穿街过巷,最终是坐进了临街的茶楼里。
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跟踪。
之所以一路正常,只不过是想看看跟踪自己的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您的茶。”
茶博士点头哈腰地奉上热茶,又上了几碟菓子。
“给我寻一套新衣裳来。”薛玄凌叫住茶博士后,摸出一贯钱放在桌上,“不必多好,破旧一些的也可以。”
“这……”茶博士有些发愣。
可总归钱财诱人,没犹豫多久,茶博士就立马拿了钱,躬身退了下去。
薛玄凌偏头望向临街,目光在那几个佯装驻足小摊贩前的路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似笑非笑地偏头端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