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鸢噎了一下。
沉默半晌,她重新抬头,说:“可薛玄凌现在是望安郡主,连皇帝召她进宫都免了她跪拜礼。眼看着她的风头越来越盛,难不成我真要目送她入主东宫?那到时候……我们姜家就真完了。”
少年郎慢条斯理地安抚姜青鸢道:“夫人,镇定些,她不过是在诈您,您若是真的自乱阵脚,那才是正中她的下怀。当年的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您且放心。”
原本焦虑不已的姜青鸢放松了一些。
她捧着茶喝了几口,又转身从旁边桌上的首饰盒里拿了根金簪子,边往外走边说道:“就这个了,做工不错,多少钱?”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少年郎,这会儿便表现得跳脱了一些。他搓着手,跟在姜青鸢身后,笑眯眯地回答:“二十两银子,正好衬您这一身衣裳。”
大堂的掌柜抬头看了一眼下楼的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手里的算盘拨个不停。
负责攀上二楼的眼线立马掉头回了薛家,剩下一人则继续跟着姜青鸢。除此之外,另有个刚才赶到的替补上来的,从路边不着痕迹地混入姜青鸢身后的人群里。
薛玄凌坐在院子里,一面喝茶,一面听着密阁的人汇报姜青鸢的行踪。
来向薛玄凌回禀的是密阁以前收养的孩子,名叫惠生,是个杂耍艺人带着的,前些年饥荒时,杂耍艺人过不下了,便把惠生给卖了。
买下惠生的是莘公。
莘公秉持着前任阁主的遗志,始终日行一善,惠生就是莘公那日的一善。
因为跟着杂耍艺人当街卖过艺,练过些拳脚功夫,惠生到了密阁之后还算能适应,没过几个月就能接任务,且练出了极好的轻功。
听到惠生复述姜青鸢与那首饰铺子的伙计的谈话内容时,薛玄凌抿唇一笑,说:“看来我倒是低估了她,原以为她会鲁莽行事,先斩后奏,没想到她还是找到了其他可以商量的人。”
而且,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这个伙计的生平可有查好?”薛玄凌又问。
惠生点了点头,回答:“负责调查他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娘子您稍等片刻。”
这孩子跟着密阁吃了几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享些福,能吃饱饭了,心里对薛玄凌那叫一个亲近,得知要帮薛玄凌办事,恨不得飞上天去。
咕噜——
肚子饿了的声音响起。
瞧着惠生那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小拳头,薛玄凌不由地哈哈大笑,招手让他坐过来的同时,喊着婢女给他端些点心。
“不着急,也不要紧张。”薛玄凌托腮看他,声音温柔地说:“办事归办事,吃饭也是要吃的呀,怎么,密阁不给你饭吃?”
刚被拉得坐下的惠生赶紧站起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结巴道:“不,不是的,小的……小的是怕误了娘子的事,所以揣了饼子,还没来得及吃。”
说完,惠生伸手往怀里一掏,还真掏出个黄色的油纸包来。
“那你慢慢吃。”薛玄凌将温了的茶端到惠生面前,“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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