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心宜端坐在母亲身边,神色不耐地反复去看门口,嘴里忿忿道:“她倒是摆起谱来了,凭什么让母亲等她?就算陛下封她了个郡主,她也还是薛家的女儿,是母亲的女儿!”
姜青鸢倒是很平静,手还不忘拍了拍薛心宜的背,温声提醒:“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她是姐姐,你只有与她和睦相处了,将来在勋贵圈子里才能博得好名声。况且,她不是给你挣来了一个县主封号?待会儿该是要谢谢她的。”
“我不要!那不过是她不要的东西!”一想到建安县主是薛九不要的,薛心宜这心就气得火辣辣的,“我不想谢她,母亲,你为何总是帮着她?我才是你的亲女儿,我才是。”
望着撒娇卖痴的薛心宜,姜青鸢只觉得头疼,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活宝来。
等薛玄凌踏进屋时,正好看到薛心宜钻进了姜青鸢的怀中。薛玄凌眼眸一暗,装作没看到,俯首朝姜青鸢道了声日安。
“薛九!你让母亲等了半个时辰!”薛心宜自姜青鸢的臂弯里露出半个头来,如小狼呲牙似的,朝薛玄凌喊:“你做姐姐的,怎能如此没有礼数?亏陛下还封你做郡主!”
“要么,你该喊陛下赐我的名字,玄凌。”薛玄凌施施然落座,面带微笑地对她说:“要么,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姜青鸢脸上挂起的笑容微僵。
“是吧?”薛玄凌将目光移到姜青鸢脸上,和和气气地问:“二娘可觉得我说得在理?只不过,要薛家是这样的家风,也不作为怪,以后我跟着妹妹学便是了。”
“九儿真会开玩笑。”姜青鸢噙着笑,攘薛心宜坐好,“心宜只是在同九儿嬉闹罢了,九儿莫要往心里去。陛下的确赐了你名字,只是这在家里,还是唤得亲昵些好,不必那般拘束。”
要不说姜青鸢长袖善舞,三两句又把薛玄凌的话给堵了回去。
大理寺那儿临时出了点状况,所以薛柏耀把薛玄凌送回来之后,立马又掉头回去处理公务了,并没有跟着一道用晚膳。
至于薛亦涯,这位公务繁忙,倒是比儿子还要不着家。
一顿洗尘宴就薛玄凌三人落座,虽然不算人多,可架不住薛心宜是个热闹的性子。哪怕她并不喜欢薛玄凌,却也总忍不住去偏头与母亲说些俏皮话,自然而然就使得满堂欢笑,气氛意外地缓和。
私厨家宴,不必拘那些食不言的规矩,故而姜青鸢没有训斥她,由着她喋喋不休。
“可是饭菜不合口?”姜青鸢看薛玄凌吃着吃着就停下来了,连忙投去目光,问:“或者九儿有什么别的想吃的,我可以叫后厨现在去备,那客似云的掌勺大厨还在,不着急。”
薛玄凌取了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起身道:“多谢二娘与妹妹款待,玄凌吃饱了,不必再备菜。”
也不管姜青鸢脸色如何,薛玄凌逃也似的离开了主院的堂屋。她见不得薛心宜那样与姜青鸢相处,一看,便想到自己,想到曾经。
似乎不管是薛九还是秦令九,总缺了那么点儿亲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