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不知道想不想,但母妃不想再做对不起良心之事。”谢柔云对陆瑗修道,“过去总想着鲜花着锦,却日日提心吊胆,如今这样清净地过日子,倒也惬意。有些东西,没有就没有吧,我们如今所有的,还都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
陆瑗修站起身,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才将心内的怨恨强压下来:“站得越高,风自然也越大。只是这是皇宫,母妃如今想急流勇退,倒不妨回头看看,还有没有能退的地方。再看看这个迎仙宫,文嫔没了,脏水莫名其妙就泼到了我们自己身上,如今全昭仪又遇上事,还保不准是不是对付我们来的,母妃难道还不清楚,她们现在是在剪掉我们的左膀右臂,接下来就轮到我们母女了。”
“母妃可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左膀右臂。”谢柔云冷笑一声:“若说有,那也便是你这个好女儿了,有了你,都是三头六臂了。”
“够了!”陆瑗修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这么多年,我殚精竭虑为了什么?好,母妃说得真好,不做对不起良心之事,那么等女儿和重夕大婚那天,母妃再摸摸胸口说一句问心无愧吧!”
她怒极,柳眉倒竖,杏目圆睁,连那张花瓣一样的双唇也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着。
突然一挥袖,扫落桌上的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
宫人急急赶过来,只见到卫国公主头也不回拂袖而去,皇贵妃则像是没看到一样端坐在椅子上,面上的神情分不清是轻蔑还是淡漠。
明烟赶紧就去追陆瑗修了,佩兰令宫人打扫清理了下,便小心翼翼对谢柔云道:“娘娘,奴婢扶您去寝宫吧。”
谢柔云推开佩兰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看向明瑟堂外无垠的黑夜,星子的光冷得刺骨,只是这么冷的光落到迎仙宫,也会在那些水汽氤氲的温泉中变得温热起来。
可是她不明白,这么温暖的地方,怎么就会走出那么冰冷的人。
“本宫小时候,最喜欢跟着母亲看戏。”谢柔云没有扶佩兰的手,自顾自走出明瑟堂,佩兰赶紧低着头在后面跟着,只听到谢柔云轻声叹息,“可谁知道看着看着,自己竟也成了演戏的人。戏子,戏子啊,本宫怎么就成了戏子。”
和亲之日越来越近,最后几日,重夕也就不太出门了,每日在极乐宫中陪母妃,并接见前来道别的各宫妃嫔与命妇。
皇帝现在不召洛文珺去御书房了,但因着女儿即将远嫁,作为父亲,每日下朝后还是会到极乐宫坐会儿,喝杯茶再走。
洛文珺并不去抓住皇帝难能可贵的光顾时刻,只是冷淡而客气地对待。更多时候就是让重夕和父皇说说话。
陆文湛其实是有过不少女儿的,如今却只剩下陆瑜德,陆瑗修和陆重夕三人。他确实喜欢重夕,哪怕曾经出过和谢子绍一起私奔之事,也依然觉得这个女儿是乖巧懂事聪明的。但到底有多喜欢,毕竟有十来年的分别,又谈不上多深厚,更多时候是由他对洛文珺的喜爱程度来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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