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还道阿绵会立刻发怒,没想到小姑娘对着铜镜照了许久,摇头道:“和我之前画的差远了,只有形而无神,太子哥哥,你退步了!”
太子诧异,起身几步来到镜前,“怎么会,孤可是……嘶!”
原来阿绵见他过来,便立马抬靴狠狠踩了他脚尖一脚,她今日穿的又是尖头硬靴,小姑娘带了怨气,力道也要大许多。
踩完后她做了个鬼脸,立马逃到香儿身旁,笑嘻嘻道:“叫你还捉弄我,我告诉陛下去。”
她笑得得意,又带几分小女儿家的俏皮,如此可爱的模样倒让人少了几分怒气,太子只微微移了步伐,“你便是去问父皇,他也会赞孤画得传神,又极其适合你。”
阿绵轻哼一声,接过香儿递的湿帕,慢慢擦去额头花钿,不理会他。
小丫头真是越发胆大了,太子想着,却对这种改变十分欣然。以前的阿绵虽也活泼,但总遵着一个大礼,稍微越矩了些便会立刻缩回去,现在敢这般对他,不得不说他费了不少苦心。
王泉唤人进来给太子擦拭皂靴,小九等人奉上两盏香茶,太子端起品了一口,“去年的陈茶?怎么,内务司没有送些今年的好茶来吗?”
说着,他已有发怒的预兆。
香儿忙道:“是有的,但小姐说陈茶还有些,不如先用了。虽是陈茶,也是上好的六安瓜片。”
由于久居皇宫,宫中阿绵的住处也早布置成长久居所,从院落到殿内摆设无不奢华有致,享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贡品。
太子本以为是内务司怠慢了阿绵,听了解释,神色缓下,“不过是些茶,阿绵何必要为父皇省着。”
小姑娘斜他一眼,慢悠悠啜了口,“太子殿下喜新,我却不厌旧呀,陈茶新茶又没有什么区别。”
看她这装老成教训人的模样,太子不由笑了,大步走来捏了把小脸,“孤不过是怕你受了欺负,小丫头真是不识好人心。”
阿绵偏头瞪他,瞪着瞪着,自己都笑出声来,也不知是在笑些什么。
太子眉目不禁柔和许多,“今晚孤要在此用膳。”
“嗯。”阿绵复趴在美人榻上观赏小苍兰,头也不回对香儿道,“吩咐下去,把太子哥哥喜欢的那几道菜也备上。”
然而这顿晚膳两人注定不能好好享用,太子被元宁帝急召了过去,阿绵耳朵竖了竖,似乎听到来人说什么“云老太傅”的事。
阿绵并不清楚那天这位云太傅到底闹了什么,不过之后的云家下场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
陛下据说因为云老太傅出言不逊而大怒,不仅当场将云老太傅关进了牢中,事后还将云太傅唯一的嫡子革去官职,命其在家中好好反思整休一年。随后派了大量御林军去将云府大肆搜查了一遍,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搜出。
经此一事,云家算是倒了一半。另一半是由于云太傅的声望还在,他门下弟子众多,元宁帝根本没说出云太傅详细的罪责,是以不少人还在为云家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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