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清悦将剑塞到了他手中,硬逼着他在她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他只觉得手心滚烫,脑中混乱,长女脖间的血迹更是让他隐隐疯狂,他冲出了大殿,对着四周的宫人大肆发泄……
元宁帝突然轻吟一声,抱住头,感觉那里疼得几近炸裂,口中喃喃道:“清悦,阿绵……”
见他这模样,旁的宫人纷纷不着痕迹远离了些,这已经是陛下发病前的预兆了,头疼只是让陛下稍微不舒服,但却是能让陛下直接要他们的命。
李安却上前一步,担忧道:“陛下,陛下,老奴去传太医来……”
“不必。”元宁帝止住他,眸中淡红转深,大步往回走去,抽出悬在墙上鞭子,喘着气道,“不准走!”
“继续!继续给朕舞。”他挥鞭在地上狠狠一甩,声响悚得那些美人都要哭不哭的,憋着眼泪重新起舞。
而离得远些伺候的宫人则大松一口气,反倒有心思开始欣赏起这些美人跳舞来,他们这些情景见惯了,只要不祸及自己,有时候见他人受折磨竟也心生出期待和快意来。
乐声也渐渐再起,可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却一直飘荡在元宁帝鼻间,他一会儿感觉心神安定,一会儿大怒,悲喜交加间竟再也止不住,冲下位对着那群美人一顿乱刺。
惊叫迭出,宫人四处逃窜,李安耷着脸,面容毫无波动。
在元宁帝开始忍不住自残时,阿绵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不顾其他,一把抱住元宁帝腰腹,“陛下!”
元宁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反手就要挥去,却在对上阿绵盈着水意的双眸怔住。
“……阿绵?”他声音枯嘎,难听得像是锯木。
李安终于有了神采,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确实是安仪郡主的脸,虽然长大了些,可对着陛下的那股无畏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陛下,是郡主啊,是安仪郡主!”
他几乎要老泪纵横,郡主终于主动来寻陛下了。
“阿绵?”元宁帝又重复一声,手一松,剑和鞭子都落在地上,“是阿绵?”
阿绵忍着泪意,抱得更紧了,“陛下,是我。”
她现在长高了,可相比元宁帝而言还是那么娇小,小到他依旧可以轻松将她举起。
元宁帝手微微动了动,在快要忍不住将她抱起时,猛得将阿绵手抽开,转身奔至内殿,“不许跟来!”
阿绵先是一愣,随后拔脚跟上,在元宁帝关门前伸手拦住,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瞪着他。
元宁帝心中一软,就要像从前那样哄她,可是终究想起现在的情形,“阿绵,你出去,朕不想见你。”
阿绵不管,反而赖在了门前,“我不,陛下想赶我走,不如像刚才那样用鞭子把我抽走好了,或者也让侍卫把我拖出去。”
话语间,她的气息已经让元宁帝神智恢复过来,可越是如此,他越知道不能留阿绵,便狠了心,想将门强行关上。
“啊——”阿绵痛叫一声,门还没完全关上呢,元宁帝就又急匆匆打开,“真的伤着了?朕让李安去唤太医来。”
阿绵趁机跨入门内,带着些许小得意,“对啊,伤着腿了,不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