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去,宿润墨携着判儿踏进门槛,少女周身弥漫着与以往不同的气息,像是一夜之间盛放的花朵,褪去棱角和青涩,多了些婉约温柔。
她心里立刻明白,那事儿怕是成了。
两人是来向萧廷琛辞行的,宿润墨道:“这几日判儿待在皇宫,怕是打搅了皇上。微臣那儿新得了几两好茶,过会儿叫人给皇上送进宫。”
“你知道她给朕搞出了一堆麻烦就好。”萧廷琛也松了口气,“赶紧与她回府吧,省得朕看见你们两个心烦得很。”
宿润墨笑着称是。
判儿把苏酒拉到旁边,眼睛里藏着兴奋,“怪不得萧廷琛常常缠着你,同寝果然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苏酒:“……”
这种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吧?
判儿不害臊,她倒是闹了个大红脸。
她刮了刮判儿的鼻尖,“这种话与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旁人面前提起。叫人知道,得笑话你了!”
判儿乖巧地点点头。
她从牛皮腰封上取下一串狼牙,郑重其事地塞到苏酒怀里,“苏姐姐待我好,我无以为报,这串狼牙当礼物送给你好了。这是用雪山狼的獠牙制成的,可以辟邪哦,女儿家戴在身上最是吉利。”
她如此真心实意,于是苏酒欢喜地收下了。
判儿和宿润墨离开后,苏酒捣鼓了会儿狼牙串,忍不住频频望向萧廷琛。
她回京这么久,见过了许多故人,但却没见到宝锦和哥哥,心里面还是有点念想的。
萧廷琛运笔如飞地批阅着奏章,“想出宫?”
“嗯,想去探望哥哥和宝锦。我不会告诉他们我的身份,我就只远远看两眼就好。”
苏酒声线平和。
萧廷琛为了她,愿意掺和女眷之间的矛盾。
那么她也愿意为了他,暂且忍耐这个身份。
萧廷琛搁下朱砂笔。
他合上奏章,“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妹妹想,那么今儿午后就出宫吧。叫白露给你找一身寻常襦裙,咱们微服私访就好。”
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苏酒双眼亮晶晶的,笑着应好。
午后,一辆青皮马车行驶在长安城大街上。
苏酒撩开垂纱窗帘望去,如今天下统一安定,长安城比从前更加繁华,四海九州的生意人都聚集在这座王都,甚至还有好些南疆商人的身影。
这样的繁华是真正的盛世繁华,苏酒忍不住瞄一眼萧廷琛,他正闭目养神。
这个从乌衣巷走出来的少年,当初谁能想到他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呢?
她心里吃了蜜般甜,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恰在这时,市井间响起喧嚣。
她望去,一支迎亲队伍正吹着唢呐经过。
路边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是南平侯府的世子爷娶亲,别看搞得这么热闹,实际上只是娶妾而已。”
“南平侯府的世子爷?就是那个有名的纨绔子弟?不是说他活活折磨死好几个侍妾吗?怎么还有人敢把女儿嫁过去?”
“呵呵,你道是什么人嫁他?是萧府二房的那位嫡女,萧微华萧大将军的妻子!”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又是个冷情冷面的性子,那位嫡女的娘家见从他身上捞不到好处,于是干脆教唆女儿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