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絮絮叨叨地念着,他突然听见内室响起动静。
他望去,苏酒不知几时醒来的,正怔怔看着他。
老脸泛上不自在,他下意识把襁褓放到旁边摇篮里,淡淡道:“老夫只是看看她究竟长得有多丑。”
苏酒心里好笑,面上却强忍着不敢叫司空辰难堪,“你也算是孩子的师公,该抱一抱的。”
“老夫最不喜欢小孩子。”司空辰态度更冷,起身走了。
苏酒笑着摇摇头,目光宠溺地望向摇篮。
陆擎端着滋补参汤回来,见她醒了,急忙把宝宝抱给她看,生怕她嫌弃小孩子丑似的,还好心劝道:“刚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好啦!”
苏酒满脸欢喜,“他若知道得了个女儿,定然很高兴……劳烦陆先生为我拿纸笔,我想给他写信。”
陆擎取来纸笔,搓搓手,笑问道:“小宝宝还没个名儿,如果苏姑娘不介意,老夫愿意为她取名儿……”
苏酒望了一眼他不靠谱的模样,温声道:“还是请老师取名吧,他博古通今,定然能取个好名字的。更何况他和哥哥到底师徒一场,总是有几分情意的。”
“那好吧。”陆擎低落不已。
他又让苏酒先喝完参汤再写信,自己拿了空碗去小厨房。
掩上门扉,他瞧见司空辰褒衣博带立在檐下,沉默地看着飞雪。
他拿胳膊肘捅了捅司空辰,“辰兄真是好福分,还能给小宝宝取名字……”见司空辰眉眼如山,他笑嘻嘻道,“我瞧你也不是很喜欢小宝宝的样子,不如我替你帮她取名儿,如何?”
“不必。”司空辰冷淡地抬步离开。
老人独自进了大书房,忍不住翻箱倒柜地捯饬古籍。
取名儿嘛,乃是重中之重,自然要谨慎。
当年萧廷琛的名字是按照萧家子弟排行随便取的,小宝宝的名字可不能随便。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夜以继日地忙活了两日,终于从拟出来的上百个名字里挑出了一个最好的——
萧羡鱼。
取临渊羡鱼之意,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要像她的父亲,自幼就背负太多,活得太辛苦。
陆擎得知这个名儿时,颇有些纳罕,“小咸鱼?不是啊辰兄,你再如何喜欢钓鱼,也不能给孩子取小咸鱼这个名儿啊,听着也太草率了。”
司空辰嘴角抽了抽,高深莫测地瞥他一眼,“你懂什么?”
苏酒倒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幸好给萧廷琛的信还没有写完,于是连这个名字一起写进了信笺。
她的信仍旧近一个月才到达长安。
已是初冬,宫殿园林景致肃杀,因为前线战事的缘故,萧廷琛下令缩减宫内开支,从前最喜铺张奢华的男人,竟身先士卒地勤俭节约起来。
他坐在宫檐下,眉目带笑地读着苏酒的信。
他有了自己的亲女儿,叫萧羡鱼。
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挂不住了。
萧羡鱼,怎么听着像是小咸鱼呢?
司空辰竟然取了个这么草率的名字,肯定是故意报复他!
男人把信笺揣怀里,随手拎起旁边摇篮里的小宝宝。
萧玉碟已经两岁了,御医说因为生下来不足月,刚生下来不久又一路颠簸营养没跟上的缘故,发育比同龄人要迟些。
小粉团子粉雕玉琢,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软软糯糯地唤“父皇”。
她只会这么一句。
苏燃(冷宫跳脚):本皇太子被人遗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