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可怜巴巴地抱着一只引枕,明明姿容清隽秀美,却因为那双空洞的眼而显得毫无神采,眉心朱砂更添薄命之态。
苏酒心绪复杂。
在进入上京城之前,她曾千百次设想过鬼狱的君王究竟是怎样的男人。
却独独没有想过,他居然会是这般娇弱可怜的少年郎。
少年继续作妖:“姐姐,明日一早我就封你当贵妃好不好?鬼狱的贵妃啊,君王最受宠的女人,说出去就令人十分艳羡呢!”
“不要!”苏酒没好气。
“为什么?姐姐明明是在意我的,我感觉得到。”
苏酒咬了下唇瓣,不知如何跟他解释。
好半晌,她才纠结道:“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一个正直的男人,是不会对别人的妻子起心思的。”
陆执死缠烂打:“可是在我们鬼狱,一个女人只要足够优秀,就可以同时拥有很多男人啊。我知道你们中原讲究礼法规矩,不如这样,姐姐把萧廷琛喊过来,让我做大,让他做小,如何?”
如何?
苏酒觉得萧廷琛会一巴掌抽死她和陆执。
她烦躁地靠在圈椅上闭眼假寐,实在不愿意再跟陆执争辩。
天色终于大亮,她几乎是以迫不及待的姿势逃离了御书房。
陆执孤零零从御书房绕到寝殿,打开密室,如往常般躺进那具棺椁里。
他面无表情地搂着干枯的血尸,“她不喜欢我。”
“可我很喜欢她。”
“这十几年来,从没有哪一刻,我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所有人都告诉我,我要为鬼狱筹谋,我要带领鬼狱南下中原,我要率领军队报复中原……”
“可是我和中原并没有矛盾啊,先祖积攒的仇恨,凭什么要我耗尽年华去归还?”
“我也想为自己而活。”
“藏经阁初遇,她身上携着浅浅的药香,十分好闻。她也爱读书,她还会被我讲的鬼故事吓唬到……她是活着的,我也是活着的。我总觉得我与她很像,说不清楚哪里像,但她一定是我的归宿。”
陆执把头埋进血尸的胸膛,“老兄,我很想与她一起离开鬼狱,去中原看看。并非是以报复者的身份前往中原,而是以游子的身份,重归故里……”
“老兄,我其实,真厌恶与故乡为敌。”
……
另一边,苏酒回到云香宫,还没来得及坐稳,封她为贵妃的圣旨就传了过来。
她脸色五彩斑斓,有一种想活活撞死的冲动。
如果萧廷琛知道她在鬼狱上京城混得如鱼得水,和陆执几乎亲如姐弟,甚至还得了贵妃娘娘的封号,一定会打死她!
少女抱膝坐在罗汉榻上,想起萧廷琛暴怒的模样,不禁瑟瑟发抖清泪两行。
她真是造孽啊!
鬼狱上京城多了一位贵妃娘娘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萧廷琛已经抵达边疆。
他歪坐在太师椅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沙盘。
帐中坐着几位老将,其中一位大约是想活跃气氛,憨头憨脑道:“皇上有所不知,听说鬼狱的君王沉湎女色,新近册封了一位贵妃娘娘。啧,那叫一个专房之宠!”
萧廷琛想起陆执,哂笑,“就他那副病弱模样,还能宠女人?如何专房之宠,说来朕听听。”
陆执:只要我够奶狗,就能打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