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叛我在先,我怎敢要她?”
白露只得退了出去。
绣楼里陷入寂静,暮春的风迎面拂过,清幽宁静。
苏酒捋了捋额前碎发,湿润乌黑的眼眸里平静无波。
究竟欢不欢喜呢?
她不知道。
……
三书六礼。
容徵是以正妻之礼迎娶苏酒的,一切场面都做足了。
半个月后婚礼如期举行,苏酒嫁衣如血,端坐在榻上,静静看着周宝锦哭成狗。
周宝锦哭得妆都花了,死死握住苏酒的手,哽咽不成语,“我以为……我以为你或许能嫁我哥哥,我给你们卜了一卦,你嫁给我哥哥必定大吉大利,连生九子!”
苏酒:“……”
连生九子……
是要生一个蹴鞠队吗?
“不过没关系!”周宝锦擦擦眼泪,“嫁给容徵也是极好的,我算过了,今日会天晴到底,小酒的婚礼也会一切正常,绝不会有人捣蛋!”
苏酒:“……”
早知道就不请宝锦来添妆了。
总觉得即将发生点什么。
她替周宝锦擦擦眼泪,“我从没想过,我会是咱们三个里面第一个出嫁的。不过说好了,无论将来怎么样,咱们三个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周宝锦乖巧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容家探望你!”
吉时已到,容家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口。
前几日容徵病重,据说病得下不来床,所以没有出现在迎亲队伍里。
陆国公十分不满意,在前院陪伴苏敏,压根儿不出去。
苏酒在前院拜别父母,就由陆存微背着往府门外走。
陆存微还没迈出去两步,突然“哎哟”一声,“不好不好,我的腰扭了……”
苏酒急忙下来,“哥哥?”
“无妨,必定是我平时活动少了的缘故。”陆存微疼得满脸扭曲,“小妹啊,快趴上来,我继续背你!”
苏酒哪里还肯让他背,叫府医把他搀扶下去,自个儿往府门口走。
虽然女孩儿家都会期盼自己的大婚足够隆重,但对苏酒而言,左不过是以妾的身份出嫁,所以这场婚礼实在没有任何意义,她更没有邀请萧家人前来观礼。
走到府邸门前,原本晴好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
大风骤起,雷声轰轰,闪电从云层里呼啸而过,眼见着要落今年的第一场夏雨。
喜帕下,苏酒目光复杂。
某人算卦称今天天晴,可是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稳了稳心神,终于跨上花轿。
……
市井酒肆。
青石板砖的长街熙攘繁华,酒肆里的胡姬们迎来送往笑靥如花。
街边的说书先生今儿也不说书了,拣着陆国公府和容府的联姻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的讲这桩姻缘里的种种趣事儿,恰是百姓们茶余饭后最爱听的。
修长高大的男人,慵懒地披着件桔梗蓝外袍,腰间挎一把长刀,慢悠悠走在长街上。
他生得俊美白皙,眼角一粒朱砂痣点睛似的艳丽,总是弯起的桃花眼脉脉多情,叫四周的大姑娘小媳妇忍不住驻足回望。
街道另一头,谢容景身穿细铠迎面而来。
色若春晓的小侯爷,凤眸凛冽,周身可窥杀伐之气,竟隐隐有了沙场将军的风采。
两人在街心错身而过。
谢容景回眸,“萧廷琛,她嫁容徵做妾,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