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端坐着。
只是拢在宽袖里的手,却陡然握紧。
因为太用力,指甲深深扎进掌心,血肉模糊也浑然不觉。
她定定望着萧廷琛。
男人神态依旧惬意慵懒,与平常如出一辙。
只是,那握着细烟管的手却在轻颤。
桃花眼弯起,他仿佛毫不在意,“她对孤,并非玩物。孤准备请旨册封她为雍王侧妃——只等她点头。”
苏酒怔住。
大约,他只是说说而已吧?
为了帮她在容徵面前维持颜面……
她望向容徵,对方皱着眉,有些失态。
很快,他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向门外。
与萧廷琛擦肩而过时,他顿了顿。
苏酒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了一句话,但声音压得太低,她听不清楚。
萧廷琛回了句什么,容徵就大步离开了。
她茫然间,萧廷琛收了烟管,走到她跟前弯下腰。
粗糙的大掌捧住她的脸蛋,男人眉目温柔,“点不点头呢?”
苏酒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摁着她的脑袋点了两下。
点完头,他笑眯眯啄了下她的唇瓣,“点了头,可不准反悔。”
苏酒揪住他的衣袖,“萧廷琛。”
“嗯?”
“刚刚容徵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
“我隐约听见你们说话了。”
“他说要在朝堂上扳倒我,我说他做梦。”
是这样吗?
苏酒舔了舔唇瓣。
萧廷琛掐了下她嫩滑饱满的小脸蛋,“乖,去给我做晚膳。”
“哦……”
苏酒乖媳妇似的跨出门槛。
走出老远才想起来,她似乎真的要嫁给萧廷琛了。
可是,丢了清白的她,当真配得上他吗?
厅堂,萧廷琛独自端坐。
苏酒不在,他抽烟抽得很凶。
烟雾缭绕,那张秀丽白皙的面庞渐渐狰狞狠戾。
——破鞋而已,雍王想要,我让你就是。
这才是容徵的原话。
而他回的那句是——
容兄时间太短,我家妹妹跟着你,没有性福可言。
然后容徵就气走了。
男人在烟雾闭了闭眼。
说不在意是假,毕竟他忍了那么多年,只想等将来他们大婚时,能够名正言顺地占有她,能够把他的女孩儿,变成他的女人。
可再如何在意,也抵不过对苏小酒的心疼。
到底,是他没保护好她。
……
赐婚圣旨第二日就到了。
苏酒捧着明黄圣旨,有点云里雾里。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怎么就嫁给他了呢?
她蹙着眉尖望向萧廷琛,他站在树坑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工匠们把她的樟树移植到这里。
白露轻声:“当初在金陵时,三老爷给小姐补种这株樟树,奴婢瞧着爷的眼神就很炽热……有种饿虎扑食的感觉。”
苏酒更加茫然。
那年她才九岁吧?
她才九岁啊,萧廷琛就对她的樟树虎视眈眈……
或者说,
对她虎视眈眈。
少女脸蛋发烫,忍不住狠狠剜了眼这个衣冠禽兽。
萧禽兽回头,“谁瞪我?”
苏酒傲娇地别过小脸。
萧廷琛走到她跟前,捏了把她的脸蛋,“瞧妹妹娇羞的,脸蛋都红成这样了,怎么形容来着……”
苏酒脸更红。
她觉得萧廷琛会夸她人面桃花相映红。
下一刻,萧廷琛嘴里蹦出个词儿:
“猴屁股!”
苏酒:“……”
赵慎:人面桃花相映红。
容徵:敛尽春山羞不语。
萧老狗:哈哈哈猴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