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儿很熟悉地形与驿道,驾轻就熟地领着苏酒往薄渊方向走,“苏姐姐,你看今夜的明月美不美?”
苏酒仰头。
墨蓝夜穹上,半颗星辰都没有。
只剩一轮孤月,流光皎洁,银色月光照亮了天际起伏的山峦。
“自然是美的。”
她点点头。
“我告诉你哦,北凉的明月,比这里的还要好看!特别特别干净,唔……”判儿笑眯眯望向苏酒的双眼,“跟苏姐姐的眼睛一样干净!”
小姑娘嘴巴甜的不得了。
苏酒一笑,从囊袋里掏出块花糕递给她,“饿不饿?”
“哇,苏姐姐你竟然带着花糕!”
判儿捧过花糕,丝毫不顾及形象,三两口吃得干干净净。
去薄渊得骑行一天一夜。
苏酒还不习惯骑这么长时间的马,在第二天黄昏路过驿站时,领着判儿要了间房休息。
判儿没事人似的,跟在旁边晃头晃脑,“苏姐姐,你这样是不行哒,身为西北人,怎么可以不会骑马呢?我小时候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吃喝拉撒都能在马背上解决,就算待上三天三夜也没有关系哦!”
“知道啦,判儿最能耐。”苏酒笑着揶揄,认真铺好两张床,“你要哪一张?”
判儿骄傲地仰起小脑袋,一本正经,“苏姐姐在我眼里,就像娇弱的金丝雀。那张舒服的床给苏姐姐吧,反正我就算睡地上,也能睡得很香!”
苏酒被她逗笑。
这小姑娘幼稚而霸道,还很懂得体贴别人。
与宿润墨在一块儿,倒也般配。
她没跟判儿客气,倒头便睡着了。
判儿在自己榻上盘膝坐了片刻,忽然起身翻出窗户。
出了凉州就是大片戈壁。
落日余晖,天际横陈开大片大片的晚霞,仿佛上苍打翻了绚烂的色彩,比世间任何颜色都来的瑰丽艳绝。
一轮月牙隐在天上,白莹莹的格外剔透。
判儿吹了声口哨。
天际处逐渐飞来一只雄鹰。
张开翅膀的模样仿佛比人还高大,尖锐的弯嘴透出威风,黑眸更是格外凌厉。
它在天空盘旋了几圈,最后俯冲而下,乖巧地收拢翅膀落在判儿手臂上。
判儿摸了摸它的脑袋,面无表情地把一封信笺塞到它腿上绑着的信筒里。
“乖,去吧!”
雄鹰仿佛能听懂她的话,再度展开羽翼,疾速掠向薄渊城的方向。
判儿目送它远去,澄澈的棕色瞳眸染上一抹凉薄。
她稚声:“所谓战争,也不过是一场各为其主的游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将来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该怨恨对方……”
少女语调沉稳。
只是这番话,却不知是对着谁说的。
苏酒休息了一夜,在第二天午后来到了薄渊城。
比起凉州,这里百姓的装束更加具有西北特色,他们爱用兽皮装饰自己,对金饰银饰、各种宝石更是情有独钟。
苏酒觉得她和判儿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于是花了点银钱,给两人各自置办了一身行头。
她从没穿过西北的服饰。
判儿早就换好了,瞧她穿来穿去不得章法,于是笑眯眯给她重新整理,“我总觉中原的裙啊、襦啊、袄啊的复杂难穿,没想到苏姐姐穿我们这边的服饰,也半天穿不好。”
苏酒笑意温温。
她望向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