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高大不输萧廷琛,走在苏酒身后,望着少女的发髻和后颈,笑意温温,“来了这么多天,还不曾在凉州街上吃过东西。不如我请小酒去酒楼吃些好的?”
“表哥来了这么久,还不曾搬出我的小宅院。既有闲钱请我吃酒,不如找间客栈住着才是正经。”
苏堂噎了噎。
他只得收敛心思,闷声不吭地随苏酒回小宅院。
土地全部交收完毕后,苏酒带着人开始安排难民进城的事儿。
她一点架子都没有,凡事亲力亲为,还认真地把江南的种植技巧教给西北的农人,轻而易举就赢得了百姓的喜欢。
春种夏长秋收。
当播种的农作物在土地里结满累累果实时,乔迁的难民把苏酒邀请到农庄,拿出所有的好东西宴请她吃酒。
苏堂始终跟在她左右。
他看着她在宴席上笑得温婉端庄,看着她一步步赢得人心,看着她一点点成长为母仪天下的样子……
但这样好的姑娘,却不属于他。
男人眸色渐深。
从农庄回到小宅院已是黄昏。
他独立庭院,看见苏酒的寝屋逐渐点燃一盏盏灯火。
昏黄的窗格里,倒映出那个女孩儿临窗读书的姿态。
他知道她这些天一直在钻研农书,她是真心想让那数十万难民生活安乐。
霜降给苏酒送茶点,瞧见他痴痴盯着自家小姐的花窗,没好气道:“啧啧,某些人千里迢迢而来,恐怕要空手而归了!也不想想我家姑娘有多喜欢我家主子,某些无关紧要的人,哪来的勇气敢掺和一脚?”
苏堂慢吞吞拂拭去肩上落花。
他淡淡道:“事在人为。”
“哼,我看是痴心妄想!”霜降朝他扮了个鬼脸,扭头踏进寝屋。
金乌西坠,夜色凌空。
西北的长夜,风沙四起,寒凉入骨。
子夜时分,白露等人都睡了,苏堂依旧立在庭院,凝着窗中烛火。
一只雄鹰盘旋着落在小宅院檐角,瞪着圆眼睛盯向苏堂。
苏堂抬眸,朝它伸出手。
雄鹰落在他的手臂,他取出信笺,看完后嗤笑半声,用内力把信笺化作齑粉。
他抬步踏进屋子,敲响了苏酒的屋门。
苏酒合上书籍,疲惫地揉了揉双眼,“进来。”
瞧见进来的人竟是苏堂,她不觉皱眉,“表哥,这么晚了,你……”
“有些事,必须告诉你。”
……
西北大帐,烛花静落。
萧廷琛处理完军务,沉默地抬起眼帘。
离开凉州已经半年,他的轮廓较从前更加冷峻威严,桃花眼初看冷淡,细观之下能察觉到那份深沉涌动的嗜杀气息。
周身气度与其说是沉稳,不如说是强大到令人无法窥透深浅。
他起身步出大帐。
这里地势很高,可以俯瞰远处的北凉王庭。
雄伟古老的都城,今夜依旧华灯万盏,黑夜中宛如鎏金。
然而围在都城外的数十万军队,却犹如沙海中星星点点的火光,汇聚成大片蜿蜒海洋,把那座都城牢牢围困。
他已经带兵打到北凉王庭了。
拿下这座都城,是迟早的事。
正如他向苏酒承诺的那般,半年,他一定把北凉送到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都城里的那个少年……
男人唇线紧抿,眺望那座都城的目光渐渐深邃。
明天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