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自知失言,委屈地噘起嘴,“奴婢知错……可是主子一定也很想念小姐,小姐得去北凉与他团圆才行……”
她小小声唠叨了几句,不敢再多言,只得闷闷不乐地踏出寝屋。
萧微华沉声:“皇后娘娘可醒了?让她即刻动身,我们快马加鞭,不出二十天就能抵达王庭。”
“皇后娘娘不愿意去北凉……”霜降揪着裙摆,突然眼前一亮,“要不,你把她绑过去?!”
她就觉得苏堂不像好人。
老是觊觎她家小姐,有好几次她半夜醒来,还撞见苏堂站在院子里,痴痴凝着她家小姐的窗户。
她必须尽快把小姐送到主子身边,让主子亲自守着,她才能安心!
萧微华眉心微沉。
握着长刀的大掌稍微收紧,他瞥了眼苏酒的窗户,明显起了把她绑去王庭的心思。
不等他下令,苏酒步出寝屋。
她站在檐下,淡淡道:“不劳烦萧大将军绑我,我再有私心、再如何不情愿,也知道北凉是我必须去的地方。只是得麻烦萧大将军,先替我在街上买些纸钱、花篮、香烛等物。”
她想烧给暖月和金时醒。
因为萧微华催得急,所以苏酒午后就启程了。
苏堂漫不经心地也跟着往北凉而去。
他是苏酒的表哥,又是南疆的君王,萧微华心思一转,知道自己拦不得便也没加阻拦。
只是,却派了小兵提前骑快马离开,告知皇上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二十天星夜兼程。
沿途穿过小半座北凉,苏酒看见经历过战火的城池竟然毫无颓败迹象,军民秋毫无犯,北凉的百姓与大雍的军队竟然相处的意外和睦。
她掀开窗帘,盈盈望向骑马的苏堂,“他治下如何?”
苏堂淡然一笑,“极好。”
能够在短短半年里拿下号称拥有百万铁骑的北凉,能够在占据北凉以后依旧让这片土地繁荣富庶,那个男人的文治武功几乎称得上是当世第一人。
他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唇畔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他轻声道:“他自幼出身名门饱读诗书,还有帝师教导。后来在长安城,皇帝元啸甚至亲自为他保驾护航,就连他自封摄政王都不计较……小酒,他这半生,可以用‘幸运’来形容。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幸运。”
比如他苏堂,虽然出身帝王家,可他从小就没接触过笔墨纸砚。
干的做多的活儿,是上山砍柴打猎。
这样的他,怎么能和萧廷琛相提并论?
把他和萧廷琛放在一起比较,分明就是对他的不公平。
苏酒自然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少女笑容淡淡,“表哥只看见他的幸运,却没看到他的不幸。幼时他是如何被生母抛弃、被嫡母折磨的,他是如何被帝师和满朝文武、手足兄弟背叛的,他是如何从帝位上狠狠摔下来的,你一无所知。表哥听我一句劝,见完他以后你就回南疆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苏堂面色冷冽。
少女言语之间都在维护萧廷琛,可据他所知,那个男人分明待她不好!
除了他苏堂,没有任何男人值得小酒托付终身!
抵达王庭,是在日落黄昏。
苏酒扶着白露的手下了马车,但见天际横陈开烟紫色的淡金云霞,瑰丽如画,浓墨重彩。
她不可自抑地想起暖月和金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