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慢吞吞转动着翠玉扳指,他阴鸷地凝向东方的黑暗。
苏酒,
竟是萧廷琛的女人!
“萧廷琛”这个名字在天下诸国都很响亮,他弑父弑兄弑师,据说民间三岁小儿啼哭不止,家里人常常会用萧廷琛的赫赫凶名来吓唬他们。
没成想,这种枭雄的女人竟然是苏酒!
小厮擦了把冷汗,“主子,您说咱们与皇上斗一斗也就罢了,怎敢去招惹那尊煞神?怪不得谢容景会不要命地征服南疆,大约正是因为萧廷琛的军令。不如咱们把公主还给萧廷琛,从他那里讨一个好,再借他的手对付苏堂,岂不是坐享渔翁风之利?”
颜鸩慢条斯理地转动扳指。
良久,他低笑,“苏堂尚不畏惧萧廷琛,小王又怎能畏惧?更何况苏酒是小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传出去,小王会沦为天下间的笑柄。”
“可是萧廷琛吞并了北凉,势力如日中天,咱们怎么能斗得过他?小王爷,您可不能为了美色糊涂呀!您还要征服南疆,成为南疆的新帝呢!”
“征服美人,未必没有征服天下来得有意思。”
颜鸩信步朝新房而去。
推门而入,他望向坐在榻上的姑娘。
烛火跳跃,喜帕把她的小脸和脖颈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双细白娇嫩的小手轻轻搭在肚子上。
南疆没有闹洞房的习俗,所以房中安安静静,能隐约听见前院传来的热闹。
颜鸩拿起喜秤,挑开那方绣金喜帕。
点翠珍珠的凤冠华贵无匹,鹿眼清媚,娇嫩欲滴的小脸染上红晕,一点朱唇比最上等的胭脂还要艳。
她是他选中的女人。
颜鸩素来凌厉阴鸷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温柔,他在她身侧坐下,“可害怕?”
苏酒摇了摇头。
颜鸩笑了笑,“果然有胆色。”
能被萧廷琛那种举世闻名的枭雄看中,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
他的余光看见苏酒的小手,不自在地勾着裙裾。
贝壳般漂亮的粉嫩指尖似是在轻颤,可见她心里还是有点怵他的。
他敛去唇畔笑容,正色道:“小王不是没有碰过女人,也早已过了对那种事饥渴难忍的年纪。你若害怕,小王不碰你就是。三年之约依旧作数,一如承诺的那般,小王将护你母子平安。”
苏酒始终低垂眼睫。
得到他的保证,她慢慢抬起头,认真地望向他的双眼,“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本宫将忠诚小王爷三年。”
颜鸩颔首,望向紧闭的屋门,思量道:“本不该与你一道就寝,只是我若去了书房,府里的下人必定要以为你不受宠爱,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所以……”
他有些吞吞吐吐。
苏酒看着他。
他的狭眸总是狠戾的形状,一截断眉尤其显得凶狠。
但毋庸置疑,他是一个很有野心和才华,也很重视承诺的男人。
她很欣赏颜鸩,“无妨,我信你。”
颜鸩心底悄然涌出一股暖意。
夜渐深。
颜鸩躺在窗边软榻上,盯着帐中若隐若现的人影,根本无法入眠。
诚如他的心腹所言,萧廷琛对苏酒的执念深入骨髓,不见活人不见尸骨,不可能罢休。
他若想真正占有这个女人,只能让萧廷琛以为,“苏酒”不在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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