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懿见萧廷琛没搭理自己,也不由自嘲一笑,“昔日背叛皇上,是臣的罪过。如今皇上东山再起,若要治臣的罪过也无可厚非,臣甘愿受之。只是……”
沧桑的眼眸中泛起猩红,他冷声:“千错万错都是臣一人之错,求皇上看在小酒的面子上,勿要迁怒臣的家人。尤其是小酒,臣听闻她已经死在金陵城,不知是真是假?”
萧廷琛轻轻咳嗽一声。
谷雨立即会意地卷起车帘。
萧廷琛抬眸瞥向陆懿。
男人刚从西婵女国的边疆回来,铠甲未脱,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执着砍刀,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戮气息。
他背后跟着神武营的二十万兵马,浩浩荡荡一望无边。
桃花眼底掠过晦暗深色。
萧廷琛毫不怀疑,如果他承认苏小酒死在了金陵,这个汉子会毫不犹豫朝他挥刀相向。
他眉目如山,嘴角依旧噙着浅笑,“朕比任何人都在乎苏小酒,怎么可能任由她死在眼前?那夜被司空辰害死的不过是替身,真正的苏小酒还在南疆。朕此次南下,正是为了接她回家。”
陆懿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翻身下马,把佩刀递给侍从,郑重地朝马车单膝跪下,“当年被帝师蒙蔽,对皇上多有得罪,还望皇上见谅。”
萧廷琛注视着他,没叫他起身。
陆懿深深低着头。
他是臣,而萧廷琛是君。
背叛君王,他自知与叛国无异。
无论是怎样的惩罚,他都愿意承受,只要萧廷琛不伤害他的妻儿。
马车里,萧廷琛指尖摩挲着茶盏。
嫣红的薄唇勾起一抹轻笑,他温声道:“朕敬爱小酒,又怎会伤害她的父亲?只是国公爷终究做出过背叛朕的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将褫夺你的官爵,罚你看守长安北城门,你可有异议?”
从国公爷沦落为看守城门的小卒,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羞辱。
骑马陪在御驾旁的吴嵩,俊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化。
他家主子杀了很多背叛他的世家贵族,但也原谅了很多身怀真本事的朝臣。
陆懿当然应该排在被原谅的那些朝臣里,但好巧不巧,他偏偏是苏酒的亲爹。
他家主子正怀疑苏酒红杏出墙呢,陆懿这厮刚好撞到枪口上,还偏偏摆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不被主子拿来撒气就怪了。
而被安排去看守城门,陆懿竟也不恼。
他认真地朝萧廷琛拱了拱手,“臣愿为皇上守天下,也请皇上把小酒平安带回。”
明黄刺绣龙凤的马车帘被徐徐掩上。
萧廷琛嗓音深沉:“放心,朕比你更爱她。”
华贵马车缓缓启程。
陆懿目送它尘埃滚滚而去,目光十分复杂。
他身侧停着一辆轿辇。
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轻轻挑开轿帘,苏敏银簪素衣,却依旧美轮美奂。
她笑意温婉,“早说过他必是天下之主,你偏偏不信,非得听帝师胡言乱语挑拨是非。如今被罚去看守北城门,心中滋味儿如何?”
陆懿翘起大胡子,“哼,我去看守北城门,你也做不成国公夫人了,有什么可高兴的?更何况当国公爷是为了保家卫国,看守北城门一样可以保家卫国。他们都很崇高,不分贵贱!”
男人嗓音粗糙却坚定。
苏敏很爱这样的陆懿,忍不住取出手帕给他擦了擦额角细汗,“你也别担心小酒,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呀,福气总在后面的。”
陆懿轻轻握住她的细腕,忍不住轻叹半声,“那狼崽子狠着呢,如今又夺得天下,我真怕咱们小酒降不住他。”
旅游第五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