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宁国公府, 雪宜听说长安不理人, 疑惑之下推门,几乎成了一座木雕的小少年映入眼帘。
舅舅与长安在房内待了许久, 想起这件事, 雪宜心中有所猜测。
长安的身世是秘密,但也并非无迹可寻。雪宜知道父皇早就为母后查清了一切, 他亦因此了解了大概。
以舅舅的性子, 雪宜很容易能想象到他会与长安说什么, 长安自出生就被泡在蜜罐里,一时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长安。”雪宜拍了拍面前的小脑袋, 落座, “你今日又惹事了?”
熟悉的触感, 长安恍神, 在望见雪宜宁静的面容时差点瞬间哭出来。
他往日不喜欢表哥总是这样像大人般平淡无波的模样,明明是同辈, 也不过相差七岁,却总似长辈。
也许是容云鹤的话给他的冲击太大,长安此刻不敢再去看那些顺着自己的仆从和宠爱自己的祖母,因为觉得那似乎都是虚浮的,一戳就破。
雪宜这样一如既往不亲近不疏远的态度反倒让他安心。
“表哥……”雪宜低首, 暗色腰带被这个孩子抓在手中, 他抓得不紧, 好像担心会惹人不高兴, “我不知该怎么办。”
从来骄傲自得如小孔雀的容府小公子, 何时有过如此不自信和踟躇的时候。
“你想怎么办?”雪宜反问。
长安迷茫,“我没想做什么,是爹说……”
“嗯?”长久停顿后,雪宜开口,“舅舅应该不会要求你做什么。”
的确没有。长安回忆谈话,父亲唯一能论为类似的话就是——“别辜负她。”
长安不懂,父亲的意思是,自己辜负了母亲吗?
“去用膳。”雪宜没为他解释,牵起小少年的手去了后厅。
长安关了自己一个多时辰,晚膳的点都误了。宁国公夫人就在府中,平时她定会心疼地亲自压着小孙子吃东西,可她也知道是因为今日儿子去了长安才变成这个模样
云鹤会说什么,她这个当娘的再了解不过。
宁国公夫人早先也是有名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可也避免不了常人的毛病,栽在了小孙子身上。她清楚,自己把孙子纵得太过,长此以往必是个不学无术骄纵任性的纨绔子弟。
她狠不下心,既然今日儿子做了,她就只能尽量不去看人。
长安上了膳桌,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他食不下咽。
与他截然不同,雪宜正慢条斯理地品尝。他如今为一国之君,但这些小事早习惯自己动手,优雅从容,让人丝毫记不起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表哥……”长安不自觉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菜一点点消失,第一次发觉这位表哥这么能吃。
“怎么?”
“……没事。”长安瘪了瘪嘴,觉得这情形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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