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鹤率人去抄家前,将军府的氛围本就说不上好,除夕年夜,个个却像吃了哑药般。
他们虽被允了去国宴,但在宴会上基本没人愿理睬,热闹之下,只有吴府那座凄凉无比。
听得容侯世子并大理寺卿率兵将府邸重重包围,吴禄竟感觉放下了一口气,他缓缓起身,“随我去迎客吧。”
他这一生风光无数,有功有过,如今不过时移世易,他经受得起。
府中正室妾室有七八人,加上吴禄所出嫡庶子女,就近二十人,除却一些签了短契的仆从,家生子及卖身契的奴仆皆被押到院中,火光映照下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六七十。
容云鹤朗声诵过圣旨,低眸道:“吴将军,你可有话要说?”
吴禄盯着他,眼中万千思绪,遗憾与敌视交接,最终叹道:“英雄出少年,罪臣无话可说。”
他跪于青石板,背脊笔挺,低声缓述,“今日是我,明日是谁还不可知。我与容侯也有几分同僚之情,如今谢氏独大,你们……可要提防些了。”
容云鹤玩味一笑,“多谢吴将军提醒,晚辈定当谨记。”
身旁御马青年轻轻嗤声,吴禄不愧老将,到了如今地步也不忘挑拨离间,但容世子何等聪颖,这番话怕是白算计了。
两人领命将吴禄阖府收押大理寺牢狱,犹在年节,仍第二日便下了批示,吴府男子流放千里,女子充入教坊,三代不得为官。
吴禄有三女,大女儿已嫁入别府,不受此次灾祸牵连,二女年前同人定亲,自是早已取消,三女待嫁闺中。
临行前,容云鹤踱马而来,“将军愿让家中女眷一起流放寒苦之地,还是让她们留在上京?”
留在上京自是都要充入教坊。
吴禄猛地抬首看他,无不诧异,半晌沉沉一笑,“老夫谢过容世子,家人自当同甘共苦,无论在何处,也不愿分开。”
这回答在容云鹤意料之中,他略颔首,回身离去。
本是定下的安排,在刘侯得知后却生出枝节。
刘侯冷笑道:“容世子心善,本侯却没那么好说话。圣旨说的充入教坊,怎能独放一马,老匹夫害我女儿,我岂能让你女儿好过!”
一句话,吴府两个姑娘于半路被偷偷带回上京充入教坊,当夜便被安排献给了某位大臣。
容云鹤知晓时木已成舟,他眼眸微动,轻叹道:“事已至此,是我之过。”
大理寺卿安慰,“容世子尽了力,刘侯插手我们怎好与其争锋,能让吴禄妻妾跟去已很不错了。各人有命,流放之地贫苦凄寒,你又怎知那两位姑娘愿意跟去?”
容云鹤摇摇头,什么都没回。
大理寺卿看着他的背影心道:容世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心软,对吴禄这等罪臣也要发恻隐之心,实在不值当。
却不知容云鹤推己及人,他想做的事担系风险不可谓不大,虽对父亲保证过绝不祸及家人,更会护好幼妹。可他非圣人,凡事无绝对,设身处地,若他与容侯易角而处,将有这种遭遇的是幼宁,他会如何想、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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