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荒废了,一直在跟着夫子上课呢......”钟荟嘟囔道。
“嘁,姜家能请到什么好先生,莫不服气,阿兄回头考校考校你。”钟蔚不屑地道,虽然他的话切中事实,可钟荟还是有些不悦。
钟蔚将妹妹数落了一顿,总算找回些当年做兄长的感觉,神清气爽地往回走,一迈进茅茨堂边看到常山长公主一手托腮,另一手拿着书闲闲晃着——显是当成了扇子,正笑嘻嘻地和邻座的钟芸说话。
钟蔚心中警钟大作,钟芸今年十五,排行第七,是三房嫡次子,生得面如冠玉,在一干学生中容止最为出众,他可不相信这位长公主突然转性一心向学,八成就是冲着七郎来的。
常山长公主一抬头,就见心上人咬牙切齿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凶狠模样,司徒姮心里就像饮了蜜一样甜,不由娇羞地低下头。
钟蔚一见她那粉面含春的妖娆样子,心里更认定了她企图染指小堂弟,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立即将她踢出去。
不过钟氏家族还没有将学生踢出去的先例——这不等于承认自己看走眼么?何况司徒姮虽屡屡生事,打的却是探讨学问的幌子,若是因此将她赶走,倒显得他心胸狭隘容不下异见了,事关家族声誉,还是得沉着冷静从长计议。
钟蔚忧心忡忡,一堂课上得漫不经心,倒有半堂课在望着常山长公主出神,生怕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暗渡陈仓将他们钟家的好苗子勾歪了。
常山长公主不意旗开得胜,第一天就收到如此成效,满心喜悦抑制不住流露到脸上,时不时伸出纤纤玉指将上翘的嘴角往下压,眼里却是笑意流淌,显得格外清亮,钟蔚看了心惊肉跳,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长公主生得着实可圈可点,恨不能在一无所觉的钟七郎周围筑起一道堤坝,将这红颜祸水阻挡在外。
钟蔚从小有个毛病,心里一有事夜里便睡不安稳,一不安稳就要踢被子,清晨迷迷糊糊醒来,只觉浑身发寒,仿佛从冰窟里打捞出来,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团热碳,又燥又干又烫,显然是风寒侵体之症。
钟蔚身子骨不算皮实,不过和妹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不同,他这弱不经风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端的是四体不勤,从院子里走到茅茨堂那几步路都要坐肩舆,出门从来不骑马,坐犊车都要抱怨颠簸。
他还不以为耻,觉得那些精于骑射力能扛鼎的都是莽夫,不比塞外那些茹毛饮血的蛮人开化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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