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胡四海醒过神来,朱文至已经拉着兄弟朱文考说话了:“这几年,多亏了胡四海一直在我身边侍候,否则我只怕早就不在了。你当日逃出宫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真不知道你都吃了多少苦头!我以往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苦极,如今想来,却比你幸运多了。好兄弟,你真叫为兄汗颜!”
朱文考微微笑道:“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兄长身份尊贵,又肩负重任,如何与我相比?更何况,我当日虽吃了些苦头,到了北平后,处境又比兄长强得多了,只是挂念兄长下落,今日能再见,弟心中实在感念上苍。”
兄弟俩相对拭泪,胡四海却抓住了朱文考话中“北平”两字,满面惊疑:“难不成广安王殿下一直都留在燕王处么?!”这是什么意思?燕王若有意救悼仁太子的子嗣,为何对太孙殿下不闻不问,又默认建文帝的逆举?!
朱文考只是微微一笑,回答他的却是朱文至:“原来当初东宫大火,章四叔将我送出宫后,本来是要去救吴王叔的,但在中途折返东宫,硬是救了弟弟出来,派人送出宫去,方才前往吴王叔处。弟弟出宫后,与我们不在一处,失了联络,听得章沈李三家出事,皇爷爷又病重,朝廷为越王叔与冯家人把持,就冒险离京北上,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差一点沦为乞丐,好不容易才到了北平,找上燕王叔。这些年他一直隐居北平,直到近来听说我可能在这里,立刻便自告奋勇寻来了!”说罢他又转向朱文考:“好兄弟,从北平到德庆,何止千里之遥?你自幼生得单薄,这几年又不曾好生保养,人都瘦成这样了。又何苦劳累?燕王叔手下能者甚众,谁来不是一样呢?”
朱文考道:“别人来,固然能将兄长平安接回,但我心中挂念兄长已久,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又怎能留在北平呆呆地等消息?兄长别瞧我长得瘦。其实我身体好着呢,这点苦不算什么。”
朱文至再次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胡四海闻言却有些激动:“广安王方才说什么?章家四爷曾经折返去救你?那……那为何不救太子妃娘娘?!”
朱文至一愣。还未来得及深思,朱文考便抢先拭泪道:“你们才走,母亲就……就*了!哪里来得及?她又不许旁人拦着,她身边的宫人还帮着烧她。章四叔折返时,我身上都着火了,是他拼命将我救下的。我本不愿随他离开,但他十分固执,还说若我不走,他就陪着我一块儿死。也省得日后到了九泉之下,无脸见父亲。我怎能连累了他?因此便只好随他离去了。只是他让人送我出宫,却又再折返去救吴王叔。事后我知道他在宫中被擒,心里实在愧疚,若不是为了救我,兴许章四叔还来得及救出吴王叔。安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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