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至吃惊地望过来:“你说什么?是姨母捎的信?!”
朱文考点点头:“那是一封密信,明面上,是大表婶自知病重难愈,深觉这些年来愧对婆家亲人。便写了这封绝笔信给大表叔,向他陪罪。随信一起送去的还有根象牙簪子。做工十分粗糙,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听文龙表兄说,才知道从前表叔曾送过一根象牙簪子给大表婶,做工精细不说,那镶的象牙片里还有机关夹层,可暗藏书信。只是那簪子早已不知去向了,兴许连同其他首饰一并被官府抄没了,这簪子与那一根瞧着相似,其实不是同一根。不过文龙表兄留了个心眼。知道大表婶不会无故将这么一枚簪子连信一道送去辽东的,便查看簪身,果然发现了里头的密信。”他略犹豫了一下,才笑道:“说来大表婶也是太冒险了,那簪子做工粗糙,连镶的象牙也是两片象牙片粘合而成的。只在中间留出空隙来。那时已是深秋时间,天气渐冷,也不知大表婶是用什么东西粘的象牙,竟渐渐凝结松动了,若非如此,文龙表兄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发现密信。若不是他正好在那时候到了吉庆,等信和簪子被送到辽东。随便落到什么人手上,都可能叫人发现簪中的秘密。若有个好歹,兄长就危险了。”
朱文至一脸怔然,他以前虽然听沈氏与沈家人商量过,要借助陈家之力捎信往辽东,却没想到他们真的付诸实施了,若在从前,他可能只会觉得高兴,但一想到前些日子章寂曾说过的话,他不免觉得沈氏所为略显轻率。正如朱文考所言,若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叫旁人得了密信,那他还有活路么?送信的陈家人又不知内情,恐怕只会看重那封明面上的信,对簪子未必放在心上吧?
胡四海在旁小声道:“去年秋季的时候,李家已有步步紧逼之态,想必章大奶奶也是迫不得已?只是……确实太过冒险了些。”
朱文至闭上了双眼。在他心中一向冷静睿智的姨母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朱文考在旁听得分明,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道:“文龙表兄一看到密信,知道事关重大,也没跟陈家人分说明白,便立即动身北返了。他原是打算回辽东向大表叔与四表叔报信的,但途经北平时,又觉得事情紧急,还是先知会燕王叔一声比较好,因此燕王叔与我反倒比大表叔兄弟俩知道得还要早些。”
朱文至勉强笑道:“这也是机缘巧合了,谁也没想到文龙表兄会在那时候拜访吉安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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