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有些心动了,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答应:“这事儿过后再说,你先歇一歇,我叫赵婶去卞家报个信,看副使大人怎么安排。”
明鸾只得应了,心头大石落下,她也放松下来,赶紧烧了热水洗个澡,换上干净暖和的衣裳,陈氏又亲自下厨给她做了碗鸡汤面,她吃饱喝足,便开了正房的门抱了汤婆子出来,灌上热水塞进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
待她一觉醒转,天已经快黑了,她忙翻身下床,穿好衣裳到外头找陈氏。陈氏正在前头客厅里与老松头、老松婶说话,明鸾看到她跟前的桌面上摆着骨灰瓮,才想起自己把这东西放在船上了,竟忘了跟陈氏说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陈氏白了她一眼,让老松头夫妻俩休息去了,才回身数落她:“有了你二伯娘的下落,怎么也不提一声?还好你松婶细致,把骨灰用包袱皮包了,悄悄带过来,不然你二伯娘一个人落在船上,岂不太过孤单了么?”
明鸾乖乖低头认了错,才道:“我也不是有心的,早上进城时,是借口从乡下来探亲拜年的,总不能带着这东西,后来我见到你,一时太激动,就把它忘了。”
陈氏又瞪了她一眼,看着桌上的瓮,叹了口气,眼圈微微发红:“其实你二伯娘失踪了这么久,家里人也心里有数了,只是没想到……”又斥责明鸾:“怎不好生装殓了?若是嫌路上带着棺木不方便,也可以先找个清静的庵堂寄存,留待日后来接。这般烧了,未免太不恭些。”
明鸾哂道:“既然要走,就没必要再把二伯娘留在那儿。况且我们都走了,万一知州知道了真相,拿死人来撒气怎么办?还不如带着走呢。”
陈氏又叹道:“你二姐姐看见了,不知要如何伤心呢,她虽早有准备,到底不曾见到尸首。”又问起宫氏案子的详情,听说杜氏已经伏法,沈儒平也被判了三年监禁,便忍不住念了声佛:“到底是因果报应,李家人行事再刻薄,也是沈家大爷的骨肉至亲,杜氏怎能下得了手呢?她若不是生了歹意,也不会落到身首分离的下场。如今回想起来,若是沈家当日听说太孙的坏消息后,不那么慌张,过上几个月安分日子,也没害了你二伯娘,广安王派人去接我们家时,自然也会把他们一家捎上,又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沈家姑娘年纪还未及笈呢,就要一个人孤单度日,今后可怎么办呢?”
她又想起了柳玦与沈昭容的传闻:“柳大人一家如今就在广州城里,因为燕王起兵之事,城里有些不太平,他就一直深居简出,也不曾接官印。我不知道柳家侄儿如今怎样了,他听说了沈家之事后,不知会不会想法子照应一下沈家姑娘?”
明鸾撇嘴道:“你理她做什么?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离开德庆的时候遇上她,她还威胁要告发我呢,被我反吓了回去,说要告发她这个太孙的未婚妻,才把人吓跑了。我真奇怪,她怎么不反驳我呢?她不是要嫁柳玦吗?先前还跟李云飞有婚约来着,怎么就不说自己不是太孙的未婚妻?”
陈氏闻言皱了皱眉:“这样可不好,女孩儿家还是该自重些的,既然有了婚约,就不该总是得陇望蜀。”又对明鸾说:“先前你与我为了要去哪里争吵,如今已经没什么可争的了。你二伯娘的遗骨既然在这里,自当先将遗骨归还本家。”
明鸾急了,正想再争取一番,却听得赵叔来报:“卞大人亲自来了。”
明鸾尤可,陈氏却怔了怔:“他怎会亲自来了?一向都是派亲信家人来的呀?”
赵叔犹豫了一下:“卞大人说……他有件要紧大事要亲自告诉姑奶奶与鸾姑娘。”
明鸾与陈氏面面相觑,心下都生出几分不安来。
ps:
猜猜卞副使会带来什么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