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向沈氏敬了茶,但沈氏却只是盯着袁姑娘的肚子,浑身微微发抖。袁氏不过是中上之姿,比她年轻时还不如,压根儿就不是想象中的狐媚子,容易对付得很,难不成真正的狐狸精是这个喜儿?她的儿女才刚长成呢,居然就跑出了庶子,叫她如何能忍?!可见袁氏是个无能之辈,居然能叫这贱婢得了脸面!
袁氏没有吭声,一直举着那杯茶,时间一长,双手就开始抖动。元凤瞧着不忍,忙上前劝了沈氏,沈氏才不甘不愿地喝了茶,盯了袁氏一眼,便要开口教训,却听得章寂轻咳一声,道:“我累了,既然人都到齐了,路上辛苦,各自回屋里歇息去吧。”又对长子说:“你屋里这丫头既然有了身子,就抬了姨娘吧,将来生了儿女,出身也体面些。”章敬面露喜意,恭敬地应了,又让袁氏带着喜姑娘上前给章寂磕头,磕完了,又对袁氏道:“喜儿这一胎你好生看顾着,等生下来了,你就抱到你屋里养活吧。”
袁氏柔顺地应了,沈氏立刻转头去看喜儿,心中不怀好意地偷笑,但见到喜儿不忧反喜,还对章敬千恩万谢的,不由得更加吃惊了,只觉得这喜儿是个傻子,袁氏又不是正室,把儿女交给她养,既不能得那嫡妻教养的好处,又要与亲骨肉分离,喜儿怎么还一脸高兴呢?再看自家儿女,也是一片欢欣,元凤甚至还上前撒娇,说袁氏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不能把她抛在一边了。
沈氏又是诧异,又是妒忌,却不知道在一旁的陈氏与明鸾看得更加惊奇,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待众人各自散去,陈氏母女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明鸾才道:“好奇怪,大伯父这个二房,其实是个厉害人吧?她居然把所有人都收服了,上到祖父他老人家,下到那个叫喜儿的小妾,无人对她有所不满,那喜儿甚至愿意把儿女交给她抚养。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陈氏叹道:“无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是好糊弄的。也罢,我也不等明日了,今晚就过去找她,把家务交接了吧。”
明鸾吃了一惊:“您这是做什么?这一向不是管得好好的吗?就算她要接过管家大权,也要等祖父或是大伯父发了话吧?再说,大伯娘会乖乖看着大权旁落到侧室手里?”
“不管你大伯娘怎么想,这里终究是安国侯府。”陈氏道,“我们是三房的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先前无人管事,我代掌些时日也就罢了,如今这位袁氏姨奶奶已经到了,我自然该将大权交出。若是绻恋权位,未免显得太不识相了。
明鸾噘嘴道:“谁绻恋权位了?我只是担心,一旦您手里没了权利,连这院里侍候的丫头都会给我们脸色瞧了。这府里就更加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
陈氏淡淡一笑:“这个不必担心,只看那袁氏行事为人,就知道她管家必然有一手,绝不会落下这个话柄。我们只会过得更好,不会更糟的,至于是否舒心,那又是另说了。”
明鸾心下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道:“算了,就象您说的,这里是安国侯府,无论大伯娘跟袁氏妻妾之间怎么个斗法,都跟我们没关系,没必要为了这个管家权,被搅和进去。”接着笑呵呵地揽住母亲的手说:“皇上赐了我这么多好东西,母亲,咱们什么时候去瞧瞧那宅子,还有那田地?您说,要是咱们在这里住得不开心,不如索性搬到那宅子住得了。反正是御赐的嘛,不住就显得太不恭敬了!”
陈氏嗔她一眼:“胡说些什么?你祖父在这里呢,咱们怎能搬出去?”
明鸾不以为然:“南乡侯府都回来了,南乡侯还能不住回自家府里吗?祖父要享儿孙福,搬过来住着也没什么,但我们是南乡侯府的子孙,为祖父看家也是尽孝道。”她压低了声音:“母亲,我方才想过了,再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想法子说服祖父,请他为我们二、三、四房的人想想!”